飞鸟缘踌躇片刻,终于点头表态:“何时出发?”
“立刻召集另外两路的兵马,合军之后就出发。”云羿完打了个哈欠,飞鸟缘会意起身出帐。
云羿回到后帐坐下,实则他刚刚睡醒,并不犯困,撵走飞鸟缘的只是因为有些话不方便出来。
他适应了从一个乞丐变成道饶巨大反差,却还没能适应三军统帅的身份,无论是当乞丐还是做道人,做事都只为自己负责,只要自己能够承担后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今却不同了,他不仅得为自己负责,还得为不呼军负责,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众将士的生死存亡,一个错误的决定极有可能将他们推进死亡的泥潭。
他之前的判断都很理性,但战况瞬息万变,他需要将所有可能影响到战局的因素都考虑进去。
雨停之后,飞鸟缘立刻派人召集东西两路的将士,三日之后两路大军赶到。由于敌军之前只攻打中路,东西两路的士兵并未损失,因此五千人一个不少。
三路兵马于校场集合,云羿见过三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飞鸟缘撤了东西两路领兵将军的职,撤职的原因很简单,长谷川之前所率敌军主力攻打中路,根本没有抽调兵力去打东西两路,留下驻守之前占领的城池的兵员不多,如果不呼军东西两路兵马趁机北上夺回丢失的城池,阻断敌军后路,使其首尾不能兼顾,就能对敌军予以重创。
但这两人没这么做,撤职都算轻的。
撤职之后,云羿又觉得此举不足以立威,又下令将那两名将领给拖下去大辟。大辟就是斩首,但倭人没有铁质兵器,只有石矛,只能扒了那二人身上藤甲,用矛刺死了他们。
他本想连原来的三军统帅须佐次男一并杀了,但仔细斟酌过后觉得此举欠妥,便没有这么做。
那两个刚踏上黄泉路的倒霉蛋此前之所以不曾发兵突袭敌人后方,主要原因是须佐次男御下不严,但须佐次男已经被撤职软禁,没必要再取他性命。
此外,这些将领都是老将,杀两个虽然会有立威的作用,却也会令军中人心惶惶,倘若连须佐次男也杀了,众将士怕是整都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大军北上在即,飞鸟缘有意让他两句,云羿想过之后了些鼓舞士气的话,飞鸟缘在旁大声翻译,随即大军出城开往北方。
仙鹤关键时刻派得上用场,云羿自然没忘了带上它,不过仙鹤伤势未曾痊愈,云羿舍不得它带伤飞行,便叫飞鸟缘安排了马车拉着它。
倭国的国家虽多,但成气候的没几个,城池规模不大,城与城之间的距离也不远。大军是正午出发的,到得傍晚便看到一座城池,正是被敌军侵占的六座城池之一的流矢城。
城南十余里外的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流,云羿便让飞鸟缘传令,三军于河流南岸安营扎寨。
大军到来之初,云羿便发现列军探马的身影,他能够抓到那名探马,却没有这么做。此处地势开阔,视野无阻,敌人在城中也能看到不呼军,抓不抓那探马都一样。
由于营地离城池不足二十里,云羿便再度传令,让众将士都打起了精神,防止敌军袭营。
双方相距不远,敌军袭营很容易被己方发现,但己方行军大半,士卒皆感劳累,如果直接与敌军交锋,肯定讨不到半点儿好处。
安营之后便是生火造饭,云羿借此时机离营渡河,往北靠近流矢城查探敌情,近距离观察城中的守军表情,就可以发现很多东西。
城墙上的敌军皆是严阵以待的神情,不过脸上多少带有诧异之色,显然是没想到不呼军会主动出战,更没想到不呼军来得这么快。
除了诧异,云羿还自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忧虑。
敌军之前之所以能够屡战屡胜,是因为长谷川会惑人耳目的障眼法,眼下长谷川已死,敌军失去了最大倚仗。
此外,敌军的人数近乎是己方的两倍,却没有信心满满,这表明敌军此时可能还没选出新的将领,或者长谷川已死的消息可能还没传回邪马台国。
判断出这些信息很是有用,再往下观察就没多大意义了,云羿便返回军营。
到得营中,晚饭刚刚做好,云羿便与飞鸟缘一同进食,同时商议破敌之策。
云羿虽然自信可以破敌,却不敢托大。飞鸟缘想的是敌我兵力悬殊,神情之中满含忧虑,很不乐观。
“流矢城有我们的探子,先前派人送来了消息。”飞鸟缘语气中不无怨怼:“你就不该放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