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是济沪城最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家,济沪城一半以上的工厂,都隶属赵氏名下,换句话说,济沪城运转起来,靠的就是赵氏。济沪城整个经济链条,几乎都由赵氏掌握。如今开的洋行,和邵岁谈家不相上下,赵氏为了保住龙头位置,想用兼并的手段壮大自家规模,于是就有了报纸上的说法。
“我看他们是发了疯了。”邵岁谈拍着大腿,愤愤不平。“赵氏野心,人尽皆知,如今光明正大兼并银行,自然信心满满,着急没用,现在不如找几个可靠的人,先渡过难关再说,其余的,慢慢来。说不定赵氏未必赶得上你们的老营生。”洛志逾提议。
邵岁谈小坐了一会儿,就急着离开隐和馆,外面天已经黑了,洛志逾吩咐老常送他回家。
赵氏洋行如果壮大起来,邵岁谈家一定没有好处,到时候入不敷出,就只能破产。洛志逾点燃一根香烟,站在窗边。烟头一明一暗,烟圈从他嘴里吐出来,显得他格外忧郁。不都是为了邵岁谈,更多的是安识君。
识君,你到底在哪儿?洛志逾抬头看着灰暗的天,暗自神伤。
“爹爹,兔子。”洛以安不知何时站在洛志逾身旁,手里举着一只兔子。“兔子怎么了?”洛志逾扔掉烟头,附身观察着。“兔子不动了。”洛以安很伤心,一直举着兔子。洛志逾看了看,抚摸着洛以安的头,说:“安儿,小兔子死掉了。”洛以安噘着嘴,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养兔子了。”转身回房。
洛志逾不知道该说什么,安儿避免着一切伤害她的东西,这一点,和安识君很像。
洛志逾睡下后,外面下起了大雨,老常把车子停在院子里,找了一块布盖住,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休息。
第二天早上,洛志逾醒来,老常已经送完孩子上学,在院子里擦那辆黄包车。洛志逾吃了饭就往外走,老常要送他,却被他拒绝了。
洛志逾去了百乐门,上学那会儿,洛志逾常去那儿,跟百乐门老板曹溪午有点交集。
曹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经营百乐门十几年,百乐门在济沪城开的风生水起,靠的是曹老板那异于常人的审美。
这的舞女,只要是火起来的,都是曹老板挑出来的。曹老板挑人的时候,只略瞥一眼,手一指,就是把谁留下来,其余的,无论说多少好话都不好使。
曹老板经营百乐门也容易,只是挑人,再就是盯着帐,剩下的他不管。曹老板信佛,整日里手拿着一串佛珠,也不吃肉,所以酒局他几乎是不去。曹老板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很少有酒肉朋友,他交的朋友,是平常到处收保护费的那伙人。在济沪城里,没人敢惹曹老板。
曹溪午跟洛志逾认识,似乎有点奇特了。当年,这个毛头小子,是因为抗拒交保护费,躲进百乐门时,被曹溪午给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