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得抽空去一回了……”姜宁说着,不知为何,语气中好像又有那么一丝感慨。
裴莘渔神经大条,没听出姜宁略带唏嘘的语气,两手捻着鱼,抬头朝姜宁一笑,“记得叫上我啊,我这教音律的教习课业一直都不忙的,叫我的话,随时都有空。”
稷宫的授课比较随意,都是三院的掌谕提前与诸位教习传音,私底下一商量也就定下了。若是这些教习有抽不开身的事情,随时可以调整。加上主修音律的学子本不多,不像学剑道、刀法的学子那么扎堆,裴莘渔的小日子也就更加清闲了。
稷宫学子课后也可以到流云浦和清风坪向教习们请教修行中的难题,不会碍着修行。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见姜宁放下碗筷,略显神秘、又带几分低沉地朝裴莘渔说道,“莘渔,过段时间,我可能真要下山一趟。”
“真要?”裴莘渔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姜宁,“怎么了?家里有事?”
裴莘渔从来没有过问过姜宁的家事,姜姓乃大夏皇族之姓,太过敏感,姜宁这样的人能到稷宫的藏书洞来,一待就是二十年,裴莘渔自然也觉得跟帝室有分不开的关系。
再说了,她裴莘渔一个出身卑微的歌姬的女儿,又何必去管他人的出身来历。
只是二十多年未曾下山的姜宁,骤然要下山去,还是让裴莘渔有些吃惊。
“算是吧,”姜宁点了点头,“可能时间还比较久……”犹疑间,姜宁又忙朝裴莘渔说道,“不过我肯定会回来的,等着我就是了。”
姜宁武不入境,连元力都无法调动,更别说凝就神魂,自然没法子使用需以神魂凝刻音纹的鱼符进行传音。他真怕这么一走,再回来的时候,就见不着裴莘渔了。
裴莘渔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鱼,只是刚夹了一筷子鱼肉入口,她又抬起头,朝姜宁叮嘱道,“注意着点儿,有事就写信唤我,我好歹是虚境宗师,多少能帮衬的。”
九境之上,破开肉身桎梏,才可以成就虚境。
别看这稷宫里头十几个教习都是虚境宗师,可这毕竟是十大学宫之首的能耐,真要到了洛黛山外头,像裴莘渔这样的天才,那是少之又少的。
“嗯,放心,不会有事的。”姜宁点了点头,对裴莘渔的关怀很是暖心。
这顿饭吃到后头,也就显得有些沉闷,一直到裴莘渔抹了嘴,提上剑,打算离了这里回清风坪的时候,姜宁这才又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摸出一封苎麻纸做成的泛黄信封。
“莘渔,有封信给你……”姜宁支支吾吾,将信笺递给裴莘渔。
裴莘渔先是一愣,随即接过信,笑着问道,“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不能当面说啊?”说着,就打算把信拆开,却被姜宁慌忙止住,“现在别拆,明天中午再拆如何?”
“中午?你走了?”裴莘渔把信夹在指尖,抿唇问道。
“嗯,”姜宁忙点头,“明天一大早就走……”
裴莘渔没有刨根问底,也没再听姜宁矫情的各种解释,提剑收信,起身离席,朝姜宁露出个甜甜的笑容,“那行,我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