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陈飞扬愣神感到不快,中年男人眉头一皱,冷声抱怨。
“你睡得倒舒服,让仲爷干巴巴枯坐一宿。”
仲爷?
这二个字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前任的记忆:
眼前的家伙叫仲臣,是陈飞扬从小跟到大的家奴。
而陈飞扬,则是大周国货真价实的小侯爷。
而且,老爹陈正道官拜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是天子之下最大的三名大员之一。
嗯,只是……他的名声有些臭不可闻。
名声虽然不佳,高贵的侯爵身份却不假。
哈哈,以后再也不必头痛房贷、升职、养老……
有点黑历史怕啥,洗洗就白了。
故事中的主角,哪个没有点黑历史?
陈飞扬嘴角上弯,心中爽到爆。
骑着高头大马,在狗腿子的护拥下招摇过市,再娶上八房漂亮妻妾……
想一想,就令人心花怒放。
美好的憧憬,甚至让陈飞扬忘忽略掉仲臣对他的冷遇。
按照古人的尿性,人生得意须吟诗一首。
“宜将家丁追美女,莫使青春空对月。”
“哈哈哈,好诗,好诗!”
陈飞扬自赞一句,冷眼转向侍候他十八年的家仆。
一奴才嚣张啥?敢不乖乖跪地唱征服,立即打断他的狗腿。
“好诗!”
仲臣一脸惊悚,弹射般从椅子上跳起。
万分意外从他双眼迸出,那模样,竟似真被这二句歪诗震惊到。
果然,下人嘛,拍马屁本事都不是盖的。
虽然表演略显浮夸,却是奴才应有的本份。
“马屁拍得不错。”
陈飞扬心中得意,抬手拍向对方肩膀。
然而,举起的手僵在半空,却怎么也拍不下去。
记忆显示,前任没上过几天学堂,大字不识七八个,像样的话尚且说不出几句。
这种打油诗,他万万写不出来。
所以说,仲臣并非在表演拍马屁,而是真的被这句“好诗”震惊到。
亲娘啊,开口第一句话就露出破绽,这是要亲命啊。
陈飞扬大脑飞快旋转,决定先从气势上碾压这个没眼力劲的家奴。
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觉悟。
然而——
没等他发飙,仲臣却已抓起手边的拨浪鼓,如同尚方宝剑一般举过头顶。
全身肌肉条件反射地猛然抽搐,陈飞扬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抱头栽倒床上。
痛苦的记忆,在脑海中轰然炸开:
身为家奴,仲臣为什么敢鄙视侯爷主子?
——因为,他给陈飞扬下了蛊。
他手中的拨浪鼓,就是控制蛊虫的器具。
只要轻摇拨浪鼓,陈飞扬就会不受控制地手舞足蹈,乃至浑身疼痛到欲死不能。
所谓偶发性癔症,不过是他受到蛊虫的操控。
这些年来,陈飞扬赚得“不孝小侯爷”的骂名,全系仲臣暗中操控。
大周国,以孝化民,以酷法治世。
不孝,是万恶之源,是罪名之最大者。
对不孝之人的刑罚,更是严苛到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