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那些歹人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们,总之杨枫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过来,只能盯着眼前的小木门无所事事地瘫在椅子上。
好在胖道士是个徐经嘴上闲不住的,颇为健谈,倒是看不出半点所谓方外之人的出尘气质。这会儿四下无人,他倒是主动跟杨枫搭话聊起了山上的事情。
抱怨了几句师兄整日板着个脸拿着个小本本就等着别人犯错记黑账,婆婆妈妈不够男人。唏嘘着小师妹一天天的长大,跟自己这个师兄也不亲了。还不知道自家的小白菜将来会便宜了哪个山下的猪崽子。
不过男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女人的,很快徐经谈起了长安的风月,随后满脸心碎地说起了前几年去西北边陲历练时遇到的姑娘。
日头逐渐西斜,窗口洒进的光辉也不再那么酷热,像是蜀地街头常见的采耳大爷的手一般,温热又粗糙,让人昏昏欲睡。
杨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时不时地跟徐经搭搭话,表示在认真听。
“那姑娘生得很美。眼睛是真的大,睫毛又长又浓。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道爷被她看得心里发慌,你猜我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没等杨枫接话,徐经就兴冲冲地继续说着。
“他爹给师父倒茶的时候,我眼巴巴凑到她跟前。哈哈,本来想说夸她的眼睛很美,很大。结果道爷跟她对视了一眼就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了句你的眼睛真像驴。后面想好的话我没来得及说,被她大眼睛一瞪,就全给忘了。”
“真是忘不了她咬着嘴唇瞪我的那一眼啊,当时我心想着,她的牙齿真小真白,她的嘴巴真红真美,她的眼睛那么大那么漂亮,被她瞪死也值了啊。”
“后来呢?”
“后来我又结巴着说了一句,你...你再瞪一个道爷看看。就和师父被他爹打出门去,又被师父揍了一通。”
“活该。”
“之后我又去了她家三次,都没见着她,光被她老子吹胡子瞪眼了老半天,只能回山上了,可惜了。她爹长得丑,我猜她长得随娘亲。”
“你的姑娘比诸葛亮还难请啊。”
“诸葛亮是谁?”
“我一位朋友,很厉害的。”
“道爷我也很厉害。”
“他死了。”
“道爷我...”
......
在太阳快要沉入地平线的前一刻,柴房的小木门终于又被吱呀呀地推开了。
来人是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男人,身量不高又佝偻着背,一脸的皱纹之间满是凄苦的神色。
徐经给杨枫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交给自己。
来人似乎眼神不大好,他缓步走到两人面前,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他们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
“老大让我给二位爷道个歉,村里的年轻人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原本是不该请二位来的。”
他捂着嘴狠狠地咳了几下,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按理来说,像两位这种有身份的城里人,我们是不敢动的,都是为了口饭吃,我们也怕把长安的兵爷给招来。可眼下这么个情况,只能委屈二位了。”
徐经冷哼一声,“那你想怎么样?”
他本想作出一副强硬的样子,等这歹人威胁自己一番,自己便顺水推舟地伏了软,说出商队的事情。谁知那农夫叹了一口气,脸上悲苦的神色愈重,转脸对着徐经,一垂手就反握住从袖口中滑出的一柄匕首,直接插进了徐经的大腿上。
徐经面色不变只是咬紧牙关哼了一声,杨枫在一旁缩了脖子默默苟住,心中暗赞徐经是条汉子。
农夫倒是又哀叹了一句,“唉,何必呢,这位爷。你们都是体面人,看您的阔绰样就知道了,也不缺这几个小钱,别为了些许钱财伤着了,多不好。”
“老汉知道你们城里人讲究个狡兔三窟,所以也不找你家里人了,惊着了婆娘娃娃的也不好。不如这样,您在外面有钱的话,告诉我们地方,再给个什么信物,让村里娃子取回来,这样也方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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