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察觉华老爷窘迫,遂领着高云雅进府,高银阙借口想参观,与长缨结伴满府溜达。
撤去了黑夜的朦胧下的华府,在日光下看出气派与雅致来,所到之处耳中无不闻乐声喧天,目下皆是红绸绕梁。
高银阙去了厨房,没等入内就被管事婆子拦下,说里头忙乱得很,请去别地儿欣赏美景。她想了想,一门心思要往厨房扎也是奇怪,终归不惊动人为好,说话的婆子神态普通,银阙对于那锅饭被发现与否心里没底。接下来是南苑挂锁小院,无人把守,屋门紧锁,红红的烛泪在原地甚是碍眼,昨日不得机会,不如乘机将它清理掉,银阙想。
犹豫间,只听身后有人说话:“贵宾参加喜宴该往前院,却现身在偏巷角落,莫非对此地有所留恋。”
银阙心下一惊,好在薄纱遮面瞧不清表情。
长缨转向说话之人率先开口:“是华老爷允准我们二小姐随意走动参观的。”她的语调激昂,说话一点儿不客气。高家上下,了解大少爷遭遇的,面对华府的人时态度总是好不起来,方才在府门口,赶马车的仆人宁愿在马车上呆着饿肚皮,也不肯随管家去吃酒。
长缨不知昨日情况,高银阙把她往身后拉了拉,一转身,对上一副明显质疑的黝黑瞳仁。是他,昨日遇见的新郎,为非作歹的投机倒卖者。
他一言不发,只冷冷地注视着她们,初次得见时的温暖柔和荡然无存。
“四下游览而已。”高银阙惜字如金,还算镇定。昨日在厨房被此人目睹她的行为,掌握她的面貌,且有言语交流。私入别府后厨到底不是正义凌然的做法。
“此处有山,有水?”他咄咄逼人,声音毫无温度。
银阙眉间一蹙,倒觉有趣,思虑间,视线往下一扫,蓦地不解。他本今日大婚,着的却不是大红,而是代表主家的镶红,身材修长,骨节明显,手背肌肤比她还要白皙几分,腰间悬一只碧玉佩饰,镂空为字,似是“侯”。
侯云晏见她久不答话,唯一暴露在外的双眼莫名其妙紧盯自己,遂负手向前逼近两步。长缨见他挑衅,瞪着小兽般的凶狠目光。
一触即发间,忽闻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停在不远的前方。高银阙正对着竹枝跑来的方向,表情示意她不许再靠近。她知道,是大姐姐差竹枝来寻她,许是喜宴即将开席。她还知道,这位公子并非今日喜宴主角,昨夜定是光线所限看花了眼。
侯云晏望向来人,见是竹枝微微一愣。高银阙走路向来没声,趁这功夫,已经到他身侧,说了句什么,十分简短,也不抬头,自顾自朝竹枝走去。
三人说着话离开南头小院,竹枝略有疑惑地回头朝他张望一眼,接着一同消失在侯云晏的视线中。
侯云晏留在原地,情绪稍稍有些不稳定,负于身后的双手握拳,好似愤怒。“有你。”心怀鬼胎的人竟然如此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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