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钰青指了指沈炼拿着的黑匣。
“我打开黑匣,发现里面有一枚果实。浓香扑鼻,极是诱人。我向来胆大,又有些饥渴,便吃了果实。”
“吃了果实后,我又发觉黑匣辟水,即便埋在水中,也是干燥,而且也不沉。我以为挖到宝贝,心中欣喜,匆忙回家。”
说到这里,费钰青苦笑。
“谁知到家之后,我就毒发了。浑身仿佛蚁虫噬咬,痛苦难当。我自幼家贫,父母早亡,是乡亲们将我养大。当时我若毒发狂躁,便会伤到乡亲们。”
“所以我就连夜远离,浑浑噩噩跑到城内。但是身上又无钱财,想寻医也不可得。后来毒发深重,我便昏死过去。”
“醒来后,再才发现是织造坊的几位姑娘,救了我。她们不嫌弃我污脏,送食送水,还请郎中为我诊治。”
费钰青的脸色变得柔和,继续道:
“为了报恩,我便留在织造坊做小工。然后我又发现,工作越累越辛苦,我身上的毒发就会减弱。”
“更奇怪的是,我的眼睛、耳朵、手脚,都变得灵敏异常,伸缩自如。我越来越喜欢那些织造工具,便有了长期留下做工的打算。”
“再后来,就是四十多天前......”
费钰青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想回忆。
“那天,我做完手工活,仍像往日一样,偷偷在窗外看织造坊姑娘们纺丝刺绣。听说是要送往帝京的贡品......”
“我的眼力已经远超旁人,观察半晌,发现那套龙袍的花式纹路,出了错。”
“众所皆知,若是贡品出了差错,那就是杀头重罪。我有意去提醒一声,但男女有别,况且我的身份也不好贸然入内。”
“恰在此时,我又发现,居然另有几个暗贼,也在偷偷窥探贡品制作。我一时激愤,便去驱赶......”
沈炼听到这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闹出了纰漏。
果然,费钰青叹息道:
“也是我鲁莽,那几个暗贼仓惶逃离,却惊了坊内的姑娘。她们打翻了一盏灯,居然就烧了贡品霞裳的一角。”
“龙袍出错,霞裳被烧,这些姑娘们全都要满门抄斩。我立即便以黑巾蒙面,冲进去,装作强盗,夺走了龙袍霞裳及一些珠宝,逃出织造坊。”
“后来一想,若是毁掉,恐怕又会引起大祸。所以只得将其塞在黑匣里,埋进坠羽滩底。”
费钰青说着,看向沈炼:
“坠羽滩无物不坠,没有任何人能想到,滩底藏着贡品。即使我被捕,只要我不说,此案便是悬案。”
沈炼皱眉道:
“你就如此肯定,能捱得过刑讯审问?”
费钰青淡笑道:
“我身有毒伤,刑罚越狠,毒伤痛苦越轻。知府监狱的官差想要我招供,肯定不会把我打死。”
“你要是受不了刑,供出实情呢?”沈炼问。
费钰青一脸的无所谓:
“无非一死而已,我欠那些姑娘们一条命。只要我不说,那些姑娘们就不会受牵连。”
沈炼却不相信这个瘦弱青年会束手待毙。
吃了罕见的‘魔血秘果’,已经相当于半个修行者。
“我已经将实情全都告诉你,你打算怎么做?”费钰青盯着沈炼。
沈炼将黑匣合上,捧在手中,起身说道:
“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命。事成之后,再看你怎么谢我。”
说完,转身离去。
。。
西城知府内事堂。
灯火通明。
沈炼端坐在客椅上,手边放着一个布包裹。
靴声槖槖。
得到消息通传的知府季知南,穿着便服缓步而来。
“卑职见过知府大人!”
沈炼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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