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愣然,再仔细想想,在原主的记忆中,似乎那段时间陆续有人登门找二叔,都是带着手信登门的。至于他们聊了什么,自己倒是不清楚。
夏家穷得光屁股蛋,张嘴吃饭的又多,心思自然就活络,为了填饱肚子没少做顺手牵羊的事,在村子的名声很差,非常不受人待见。
唯一让村子高看一眼的,正是天价招募劳工那次。
当时,她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哪哪都不对。
事出异常必有妖,夏老二怕是摊大事了。
围观的耳尖,得知死者是去永定县的劳工,而中间人正是夏老二,家里有份参加这次修筑的,顿时就炸了,将夏家人团团围住,激动地质问夏家是不是谋财害命?
不怪村民着急,按之前预算的工期,他们早在半年前就该回来。他们还以为,修筑工事庞大,逾期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工钱又高,于是并没多想。
可现在出了人命,自家亲人又杳无音讯,他们不疯才怪。那些劳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有失控的,猛地揪住夏老头的衣领,红着眼睛吼道:“你们是不是拿人脏钱,害了我家狗娃的命?”
“天地良心啊,我夏家都是老实人,怎敢做谋财害命的人,而且我二儿子也去坝干活了,难道我要害自家人的命吗?”
动手的是村里的屠夫,长得膀肥腰圆,满身的煞气,拎瘦弱的夏老头,就跟拎小鸡似的。
“你怎么动手打人?”
夏家人不少,立即冲向前将夏老头拉回来,谁知对方也不在怕的,吵吵着就起动手来。
“你他娘的还有良心?”屠夫一口痰啐在夏老脸,指着他鼻子骂,“连自个亲孙女都敢塞棺材里卖**的缺心货,怎么不敢坑我们的钱?我儿子为这差事,送你家十斤猪肉,这起码值二百文……”
“对啊对啊,我家还给了三百文才换的名额。”
“夏老二明着说一块去了,可是谁知道呢?”村民嘲讽夏家人,越想越偏激,“指不定拿了我们的钱,躲在外头潇洒快活呢。”
老二媳妇激动道:“不会的,我家男人不会的……”家里还有四个娃等着他养,他怎么可能不回来。
按招募一百人算,每人最少二百文的孝敬钱,足有二十两。
二十两,对于穷困潦倒的夏家,确实有谋财的嫌疑。
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他们敢明目张胆将夏秋活活塞进棺材。对自己的血亲都冷血无情,更何况是旁人呢。
更重要的,这事从头到尾都由夏老二出面,所有人都没见过出钱的金主,这就太奇怪了。
夏家人被推到风尖浪口,遭受众人指指点点,眼看着要遭群殴,而衙门的人却没有任何制止之意。
周班头这么做,除了替夏秋出气,也想趁乱套些消息。
毕竟,人在冲动失控之下,容易说真话。
“小九啊,你替咱们说句话呀,就任由他们欺负我们吗?”还是夏老太领悟的快,百人逾期未归,如果真出了事,夏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唯一能替他们主持公道的,只有夏秋了。
只要她肯出面,这帮刁民就不敢乱来。
陆庭修听着夏老太的话,眼睛撇向夏秋。
夏秋摊手,满脸无辜道:“别指望我,夏家可从来没把我当人。我吃住在猪棚,你觉得他们谈论什么事,会让我知道吗?”
她浑身臭烘烘的,夏家人压根不让她靠近,所知甚少。
陆庭修饶有兴趣道:“你二叔,是谋财害命吗?”
夏秋稍是疑顿,“他人是贪婪了些,不过为了二十两就胡编乱造,谋害百条人命,这个事不太可能。”
这桩工事,金主先垫付两成工钱。按一年来算,需要七十二两,这生意根本就是亏本的,何况夏家如果能拿得出这钱,又何必去蒙骗二十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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