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小司的帽子玩,有气无力地把下巴拄在桌面,“明天要期末考。”
“明天考试,不要在卷子上画画。”
他把剔完刺的鱼肉夹进汤碗推到她面前。
“咦?”
冼宇好像专程想好了理由,“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沈星宁捏着勺子,头重得一点一点,帽子上的毛球也跟着一点一点,“字丑。”
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好不容易冼宇不会逼着她做生物题,要是现在改成逼着她练字岂不是自讨苦吃。
冼宇像是看穿她的小心思,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肯定是笔不好,明天带我的钢笔。”他对胡编乱造一套越来越有心得,尽得沈星宁真传。
她在一旁侥幸地偷笑,含着鱼汤含混不清地说好。
夜凉如水,早晨起来还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到了夜里竟然起了大雾,一颗星星都瞧不见,道路两侧是蜿蜒成发光河流的灯盏。
沈星宁懒洋洋地窝在副驾驶座位里,捂嘴打了个可爱的哈欠,偏头去看冼宇,他的眼睛比星星亮,澄明而温柔。
她心跳得很快,像有人在她心里点烟花,百花齐放般炸开五彩的光芒,驱散一切黑暗。
她低眉颔首抚摸着小司顺滑的毛发,小司乖顺地昂着脑袋,粉扑扑的鼻子一吸一吸,她嘴角荡漾开一个灿烂的笑,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艳,是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已经牵到王子手的公主。
风吹过湖面,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道道涟漪,造物者抬起手指,拨动了谁的心弦?
冼宇腾出一只手加入她们的顺毛队伍,眼里淌出涣散的柔光,“在笑什么?”
她把手指点在唇心,带了半截手套只露出一小截手指,像一根削短的水果胡萝卜,“在想要不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阿宁想好了吗?”
她恶趣味的掉他胃口,“你猜。”
车刚好开到町澜别墅区,沈星宁去不了地下车库,冼宇让她先下车,再上来的时候果然发现她还在院子里作妖,对着一院子的花指点江山,还抱着小司去闻花香,结果被花粉弄的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冼宇绕过藩篱,脚步明显着急,“怎么不先进去?”
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等你啊。”
分明是想捉弄小司,结果把自己也捉弄进去。
冼宇不敢拆穿她,否则就听不到秘密了。
回去的还早,慕白面露倦色又强撑着捧着电脑,柯晨正在整理冼宇签署好的文件,分门别类密封好准备寄回京都,那堆文件旁边还立着一只金属手提箱,她记得那是上都拍卖会冼宇拍下的展品——一副拳套。
客厅里还沁着白鸢尾的幽香,发酵似的袭至鼻尖,愈积愈浓,反倒成了一种几欲作呕的刺鼻气味。
那只手提箱像一颗耻辱钉沉沉穿进她的脊椎骨,标志着她曾经不堪的过去。
她忘不掉的,总有许多人许多不朽的物件会帮她回忆起那段时光,如同风筝,无论飞得多高多远,总有枷锁牢牢锁住她。
她不动声色地躲过冼宇要去牵她的手,欲盖弥彰般往楼上走。
回到冷冷清清的房间她才想起来柯晨在客厅说的话,是个来不及打磨词藻的解释,显得有些牵强,“这些都是要寄回京都的旧物。”
旧物,他是这么形容的。
冼宇在门外杵了许久,似乎是特意留出一段充足的时间,不仅给她,也给自己,平复心荒马乱,杂沓无序的惴惴不安。
沈星宁没有锁门,门缝里漏出的光很暗,他推门进去时,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睡眠灯,空气中浮动着单反相机高感光度的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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