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里说“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她用这句话劝了自己五年,才能勉强相信脑海里梦里漂亮的眼睛是幻象,是不以实质存在的。
沈星宁长翘的睫毛一坠一抬,看不清眸子里的情绪,只是很低很低地说,“他或许,是我很重要的人。”
又是长久的沉默。
她再开口,需要借着一点力气,例如把奶茶的塑料杯子搓圆捏扁,“冼宇,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把那些往事原原本本告诉你,但我已经不记得他了,就当是我的执念,像你想找到那个女孩一样,你想把牙还给她,我只想见他一眼,一眼就好。”
冼宇从这段紧凑的话里找到逻辑,因为他告诉了她他要把牙还给一个女孩,所以她也告诉他她要找梦里有好看眼睛的人。
似乎遗漏了一些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
沈星宁抬眸略微彷徨地望着他,“什么?”
“为什么要征求我的同意?”
她恍惚的同时,冼宇紧接着道,“为什么你想找他要过问我?”
是不是我也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沈星宁皱眉思考他一连串的问题,左手扣右手的指甲盖,这些问题很难,乖宝宝般诚实作答,“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把你归纳为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窗外是倒退的行道树和街景,是柏油马路上一根根笔直的虚线。
他说,“我不想听那些可以埋进坟墓里的往事,我想听的,如果有一天你有答案的话,请你一定要亲自告诉我。”
是什么答案呢?她真的不够确定,喜欢之上,被世人称之为“爱”的东西,从来没人教过她爱是什么,即便她懂什么是父母之爱子,什么是婚姻之爱。
席池说喜欢她,说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她,说作者们把这称为一眼万年。
席池还说喜欢就是想要全心全意对一个人好,喜欢是很私人的事情。
而景瑟的喜欢是维护,是将细枝末节都填得满满当当,用一个完整的圆小心翼翼地守护他的喜欢。
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该把与冼宇之间的感情放在哪个层面,是很重要的人?还是喜欢?还是爱?
仿佛一只玩线团的小奶猫,最终被线团缠绕住。
下车前她对冼宇说,“给我点时间,我会想明白的。”
冼宇左手捻着花束,右手不期然抚上胸口,隔着衣衫胸腔,掌心下是跃动的心脏。
午后灿阳照得心尖都是暖意习习,云朵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世间悲欢离合的定理亦是如斯,先是悲,而后是欢,再到离,过后是合,可有时这些顺序并不顺着人的心意。
沈星宁出电梯后没有急着去病房,走廊尽头有一扇窗,阳光沿着窗棂的形状在地面绘出光斑,她就站在光里,眼底炽热而闪烁,把手机贴近耳边。
对面的声音吊儿郎当,“什么事儿啊?话说洛你这么频繁的联系我,言知道了会把我大卸八块,到时候你可得帮我治治他。”
她直接忽略掉一长串的废话,直入主题,“你研究的人工心脏项目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黎辞停顿片刻,声音严肃起来,“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实验了?”
“因为我是投资人,要知道我的钱都花哪儿去了。”
黎辞公事公办的语调,“成,我让财务给你出份报告。”
沈星宁含着吸管嘬了一颗珍珠,听出黎辞生气了,他为人很少较真,唯独说到实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问真的,实验进程如何?”
“最多三天,我给你出份详细报告,投资人。”黎辞在气头上,说话夹枪带棒,连脑子都糊涂了。
沈星宁舔了舔后槽牙,早知道不开他玩笑了。
正想着说些什么哄哄他,黎辞已经消气,“你心脏出问题了?”
“不是——”
黎辞声音拔高,“那就好!否则言第一个宰了我!”
沈星宁按了按太阳穴,显然承受不住那家伙忽高忽低的情绪变化,“一般的心脏问题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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