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屏幕上的画面一帧一帧跳动,起初是皮带对半弯折,高高举起落在胸口,腰腹,中间参杂着金属扣碰撞骨头的脆响。然后是鞭子,是那种鞭头分开好几股的散鞭,声音更尖细,落在后背,大腿的位置。
床尾一字摆开一排的“刑具”,戒尺,宽板子,藤条,散鞭,马鞭,麻绳……
床上躺着的少年似乎早已麻木,目光迟缓呆滞地凝视天花板上的一盏水晶吊灯,橘黄色的光被水晶挂饰折射照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水晶灯特殊加固过,他曾被一根粗麻绳捆住双手吊在水晶灯上,踮起脚,脚趾勉强能碰到床面,实际上就是悬空吊着,鞭子板子招呼在他身上,他会像个陀螺一样不停打转。
口鼻没有塞破布或者臭袜子,但他不会发出一丁点呻吟,那些痛苦无助的呻吟听在施暴者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鞭子会挥舞得更有力,那人脸上的笑意会更浓。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就是一盏与房间风格迥异的奢华水晶灯,灯光反射在天花板上的倒影像是一朵炸开的卡罗拉,红的刺目。
等一排的“刑具”都使用过后,少年的白背心早就被抽的稀烂,光裸的皮肤上一道道血痕,渗出的血滴落在洁白的床单,瞬间开出无数朵卡罗拉。
房间内安静下来,施暴者厌弃地将“刑具”丢在一旁,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瑟缩的少年,只是短暂的停顿后,随之而来的才是真正的修罗地狱。
少年被翻了个身,双手依旧反绑,长裤被轻易地脱下丢远,双腿被迫分开,他不敢叫,堪堪承受着这一切,他把头埋到被子里,死死咬住床单,不让一点声音从嘴里漏出。
乌黑的瞳孔里是怎么都拨不去的风霜和阴郁,还有恨,仇恨,犹如古代罪犯被黥面,刻在骨头上的仇恨。
恨意如附骨之蛆,在一个15岁少年的心底开始滋生长大。
有时他会想,是15岁做错了什么?还是他做错了什么?
时光和岁月漫长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度过的如斯艰难,他妄想等自己长大,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副残缺的身体,骨折摔断的双腿,割断肌腱无法使力的双手,被逐渐折磨摧毁的意识和封闭的逃不出去的地下室。
被拖进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后,管旭就听不见视频里的任何声音了。
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熟悉的流程,从皮带金属扣咔嚓一声解开开始……
雨还没下,空气中的水汽有些重,休息室门窗紧闭,仅靠着丝绒窗帘后面透进来的一点日光视物。
管旭是第一次被拖进这个休息室,但从背脊撞到墙面的瞬间他就明白了,这间休息室加装了很厚的隔音设备,无论如何呼救,都不会有人来救他。
地上四处散落着他的衣物,白色卫衣,牛仔裤,球鞋……
不同的是,他没有被放到床上,而是在冰冷的瓷砖上,双手也没有被束缚。
管成薪重新整理好皮带,心满意足地看着地上只能缓缓蠕动的赤裸少年,体力耗尽,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双腿战栗地往衣服堆的角落爬。
管旭抖着手往身上套衣服,穿戴完毕撑着一旁的小矮几站起来,双腿绷直后才发现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他的眼睛里有常年累月攒下的恨,也有深深的藏不住的畏惧,“我会告你,我现在就可以告你。”
管成薪扭开反锁的锁扣,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似的,“告?告我什么?是你自己来的我办公室,自己反锁的门,监控都拍的一清二楚。至于办公室里嘛,你情我愿,警察能说什么?”
难怪,难怪除了那一巴掌,他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原来一切都早早被算计好了。
休息室的门敞开,灯光大把撒进,亟不可待地涌入这个狭小黑暗的空间,刺得他一下子睁不开眼睛。
原地眩晕几秒,才能睁开眼睛,他半靠着矮几等待大腿神经的自我修复。人体器官神经有多复杂他不大清楚,但痛过头了就会麻木,麻木的时间久一点就连知觉都没有,犹如被注射了麻醉剂,清醒的头脑和麻痹的身躯,一种神奇的组合模式。
办公室一地的玻璃碎片和茶水,管成薪靠在沙发里陶醉,神情恢复成往日的祥和,眯着眼睛看了眼垂着头的少年,“成年了又怎么样呢?你没有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没有工作能力。一个废人,在社会上简直寸步难行。”
管旭弯了弯腰,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笑的。
从事教育业者的一大通病,喜欢高谈阔论一番后才引出目的,接下来的话就是目的,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你大可以选择搬回来住,这样就不用整天打家劫舍玩那些小学生收保护费的把戏。要知道你总归还是顶着我的名头,桐乡技校校长的儿子,否则你以为一个废人能当大哥?笑话!别说你那些个小弟不服你,随便拉个小学生都不会服你个连架都不会打的头头。”
管旭又弯了弯腰,这回他倒是确定是笑的腰疼。
“呸!你个畜生不该等到天收。”
他已经拧开门上的锁扣,背后令人作呕的声音再次响起,“搬出去了又如何呢?隔三差五的我不还得去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