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章 莫名的喜欢(2 / 2)织和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林爽吓得大叫一声,手机也掉在地上。

“血手”撑在地上,慢慢爬起来,像是从泥泞沼泽中获救的人,满脸满手的血,将她的皮肤衬得跟鬼一样白,惨白。

她嘴里含着血,含糊不清,气若游丝的,生怕下一秒这条丝就断了,“别打电话。”

林爽去扶她,让她靠在桌子腿上。实验教室都配备有洗手池,方便取水清洗,林爽把手绢洗干净,踉踉跄跄地跑回来给她擦嘴。

沈星宁喘着气,胸腔内的不适慢慢减弱,呼吸逐渐规律,瞳孔也渐渐恢复清澈,眼前的人和物开始清晰起来。

理智回笼,刚才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梦境,荒诞不经,若不是那滩血迹真切触目,还有一个怯懦地发抖的小丫头瑟瑟缩缩地在一旁擦拭血迹,她真的要以为这都是一场梦。

她解开白大褂的扣子,用白大褂擦着地上的血,纯白的衣服瞬间染上猩红,走到水池边洗脸,凝固在指甲盖里的血迹怎么都洗不掉,右手的纱布沾了血又沾了水,血迹化开,她干脆把纱布都撕下来,丢在洗手池里。

洗手池旁边就是试验台,台子上的器材很齐全,她用火柴点燃一盏酒精灯,火苗靠近白大褂,须臾间洗手池里的火苗蹿得老高,一时间将原本昏暗的实验室照得明亮异常。

林爽擦完地上的血迹,握着手绢站起来,被洗手池里的火苗吓得一趔趄,把试管架子撞倒了,刚要去扶架子,手就被截住。

沈星宁抽出她手里的帕子丢进火苗中,火苗蹿的更高些,她指了指旁边的洗手池,“你去洗手。”

林爽脑袋还蒙着,沈星宁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乖乖走到一边拧开水龙头洗手,冰凉的水冲到手背,刺激大脑恢复运转,她问,“你没事儿了吗?”

沈星宁点点头,将烧灭的灰烬冲进下水道,“刚刚谢谢你。”

林爽满手的肥皂泡泡,在空气中挥了挥,“你没事儿就好,你吐了很多血。”

“胃病,老毛病了。”

她看着自己皮包骨头的手,咳嗽几声,又从喉咙里吐出血沫子,这副身子骨已经烂到五脏六腑了,她把手指点在唇间,“帮我保密。”

林爽点点头,洗完手后,又用水抹衣服裤子上的血迹,“我家离学校不远,要不要去洗个澡再回来上课。”

黑衣服上沾了血也看不出来,不过一鼻子的血腥味肯定会被发现,头发上也有血,她扯着发丝,“那打扰了。”

肇嘉浜路前两三个站,也是一条七拐八绕的小巷子,巷子两边堆积着纸箱和垃圾,逼仄的小道两人都不能并排走,林爽走在前面,沈星宁落后两三步,阳光被两边的房子拦住,只有一排光线射进巷子里,半边人在阳光里,半边人在阴影中。

门边种了一圈小雏菊,这个季节恰好都开了,一朵一朵黄蕊白瓣,朝天开着,远处看像一个一个笑脸,灿若银河天际般的笑容。

林爽还在掏钥匙,门就从里面打开,妇人穿着素色的针织衫和阔腿裤,面容清隽,眼角耳畔皆是风情,气质极好。她先是惊讶,目光落到林爽身后的女孩,含蓄地笑了笑,问林爽,“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朋友摔伤了,带她回来洗个澡,下午就去学校。”

沈星宁微微低头,她对长辈的态度向来很恭敬礼貌,“您好,我叫沈星宁,打扰了。”

妇人扶着腿往里屋走,走的很慢,左腿僵直无法弯曲,音色温柔细腻,比广播里的知心姐姐还要柔,“摔到哪里了吗,家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外伤药。”

暖黄色的格子桌布上摆着一碗白粥和一小碟子榨菜,家里不大,布置的却极为温馨,种了不少花花草草。

林爽放下背包,带着沈星宁往浴室去,“妈,只要一些纱布就可以了,星宁摔伤了右手手腕。”

林恕回房间找出浴巾和衣服,眼尖的看到她右手手腕处还贴着加压包扎条,判断应该是肌肉拉伤,“都是洗干净的,你先将就着穿。”

沈星宁接过,“谢谢。”

刚要转身进浴室,林恕又说,“尽量不要碰到水,也不要用力。”

沈星宁再次道谢,眼睛半敛着,思绪不经意飘远。

林爽换完衣服出来后,看着桌上的饭菜,心头泛酸,眼眶也跟着微红,“妈,您就吃白粥怎么够营养。”

她进厨房,拉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西红柿和青菜,熟练地卷起袖子,“您别吃白粥了,我做菜,刚好星宁也没吃饭。”

林恕找出纱布放在桌上,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推着林爽出去,嘴上带笑,“你去帮你朋友,我来做菜就好。”

林爽有些恼,搂着林恕的腰,头贴着头,“妈,您笑什么。”

“第一次你带朋友回家,我替你高兴。”林恕敲了两个鸡蛋,用筷子搅拌着黄色的蛋液。

林爽在学校发生的事,她猜到了大半,为了补贴家用和治疗她的腿,母女两人一直过的很拮据,林爽也各处去做兼职赚钱,从没听她说起过自己的朋友。

“您说的好像我没朋友似的。”林爽嘟嘴,用手帮母亲洗菜。

林恕放下鸡蛋,想起什么似的,从冰箱里端出汤碗,揭开盖子,是玉米排骨汤,“昨天的汤还有剩,你热热。”她重新打鸡蛋,“以前没听你说过。”

林爽打开炉子,点火加热汤,瞥了眼浴室的方向,压低声音,“对了,星宁是孤儿,您待会儿别提起她的父母。”

林恕略微吃惊,也放低了声音,浴室的水声哗啦啦,“真可惜,她很漂亮。”

很面善。

房子不大,厨房飘香的饭菜味已经穿到浴室,混杂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门外是母女两亲昵的聊天声,点煤气灶的声音和汤沸腾发出的咕噜声,沈星宁关掉花洒,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靠近烟火味。

白毛衣和牛仔裤,穿在沈星宁身上都是松松垮垮的,她边擦着头发,边拉开浴室的门。

饭菜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林爽朝她招招手,示意她来吃饭。

“妈,您先帮星宁把纱布裹上。”

林恕拿起纱布,缠绕的手法很熟练,也很专业。

沈星宁蹙眉,“您是医生吗?”

林恕摇摇头,眼睛里闪过一抹悲楚。

饭桌上,林恕给两个女孩盛汤,“冒昧的问一句,你的头发是哪里做的?”

沈星宁虽冷着一张脸,音色却很平和,“天生的。”

林恕叹了一口气,“这样啊。”

林爽觉得母亲有些怪异,“妈,好端端的怎么问起头发了?”

林恕低头吃饭,“没有,就是,想起了一位故友,她也是一头很漂亮的羊毛卷。”

沈星宁不做声,喝汤的手却顿了顿。

林爽也喝汤,“您还有这样的朋友。”

“不过她已经过世了。”

林爽说了句抱歉的话。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