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到了第二日,郑通陪着沈擎岳先去查看各家中毒者伤势,又询问了中毒前是何状况、所遇何人、所经何事,一天下来,他心里已知几分。
过了掌灯时分,沈擎岳吩咐小厮为他拿笔墨来,菀娘一听,眼睛转了几转,甜甜喊道:“沈大哥,你是要给家里去信吗?”
沈擎岳笑说:“我今日看众人伤势,虽是已无大碍,但也知晓了几分原因,正是要写信给师父,请他出面解决,必须要找出下毒的人,否则以后若是致命的毒,那就是江湖浩劫了。”
菀娘听完,笑着说:“那我帮沈大哥磨墨吧。”
二人独处一室,沈擎岳心里不觉不妥,这几日来菀娘几乎与他形影不离,声音软甜娇媚,比起师弟那个冷言冷语的人陪着,菀娘在身边他心里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书信第二日送出去后,沈擎岳与菀娘二人便随着郑通郑老爷骑马赶至姑苏城,同官差汇合一起乘坐大船前去太湖剿匪。
沈擎岳自幼生在在柳家庄,四周多山,虽也见过湖泊河流,却从未见过这般水面开阔的大湖,便站在甲板之上,极目远眺,只见烟波浩渺,碧水茫茫遥无边际,一时倒是欣赏起来。
菀娘则是带有几分担心的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郑老爷在他身边低声说道:“盟主,这里水深风大,若非是大批官船,等闲是不敢来的,这些水盗诡计多端,多使阴计拖得人下水,一些高手在地面上可以一当十,到了水里却是怎么也施展不开来。”
沈擎岳一听,心内暗自计较起来,自己水性也算不上多好,轻功再好一旦落了水也无计施展,便问道:“郑老爷,这些水匪平日里是住在哪里?总不至于以船为生罢。”
郑老爷思忖间,边上一个着青衣宽袍的官府人模样的回了话,只见他拱手道:“沈盟主,据附近渔民所说,这些水匪平时皆在湖上一个名叫西陵岛的岛屿居住。”
“西陵岛?”
“正是。那岛面十分宽阔,岛上有两洞,又有一处山峰,我们大人也想直接到岛上去剿匪,奈何不论多少大船去,不到岛上便被那帮匪徒放火烧船,引得众人掉进湖里,或是伏在水底凿船,虽不使的沉船,却也让人不敢再往前行。”
望着浩浩荡荡的太湖水面,沈擎岳心中思索,此地十面纵水,即使官兵会水,离岸过远,又有水匪埋伏着伤人,游不回去,因此才会死伤惨重。
此时船已不再往前行,菀娘望见船上各处官差皆手持弓箭对着水里,保持着戒备状态,又见沈擎岳边上只有郑老爷与那官差并几个前来相助的武林好手,心里十分担心。
沈擎岳看着那官人手里的地图,仔细思忖了好一会儿,边上一位三十来岁的大汉道:“沈盟主,你有何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这岛上粮草充足,他们水性极好,又狡猾多端,我们人多,若在船上同他们动手,必会被他们使计拖下水去,我不善水性,不知道几位如何?”沈擎岳问道。
这些会武的好手水上功夫也是有几分,但不知敌人深浅,不敢妄下断言,只好摇头。沈擎岳见得如此,便道:“郑老爷,我有一计,不妨说与你们一听。”
当下众人商定,那官员便挥手发令船只回航,只是来日再做打算。
韩力说到这里,便不知后续了。
顾承远只觉一阵无力,原只担心着大师兄会饿死,没想到他到临安第一天就无钱住宿流落街头被人捡了回去,又莫名其妙的做了盟主,还去剿匪。
想到这里,顾承远脸色还是愈发不好起来。
韩力夫妇颇为小心的看看他,韩嫂问他:“顾兄弟?你放心,若是沈兄弟有事,消息定会传来,如今没什么消息,想必他还在姑苏待着。”
顾承远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答道:“大嫂,我没事。小莲同瑶华在院里,我去院子里看看。”说完起身出了屋子。
瑶华正同小莲一起察看院里晒着的草药,二人倒是投缘,虽差着几岁,小莲却非常愿意亲近她,正同她说话。
“瑶姑姑,这是地锦草,平时可做解毒止血用,这是萹竹,入药时有点苦,可治霍乱以及恶疮痂痒,这是龙芽草,也可做止血用…。”
二人正说着,小莲瞧见顾承远出来了,便悄悄附在瑶华耳边笑着说:“瑶姑姑,俺听俺娘说顾二哥也会医术,都是沈大哥逼着他学的。”
瑶华回头看到顾承远正坐在院里一把条凳上,看着她和小莲,恰巧二人眼光对上,顾承远忽然笑着说:“瑶华可以学学怎么认这些草药,或许以后派的上用场。”
这是瑶华自昨晚遇上他之后,第一次见他笑。
“是。瑶华记住了。”瑶华回身一拜,说完继续同小莲一起看晾晒的草药。
顾承远后边看着,忍不住揉揉额角想着,师兄此次剿匪若是郑通有良心倒不会有什么,只是那下毒的手段像极了他听说过的某些人,若请他们出面,恐怕要劳动柳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