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娘笑着回他:“安哥儿如今愈发得意了呢,今天不去铺子里?你快去上两碗莲子头羹来,煮的浓浓的,再上两碟子蒸果子、烧麸,一屉子细馅大包子来。”
说着又看了沈擎岳一眼,接着道:“新笋若是下来了,再来两屉笋肉包儿来。”那安哥儿满脸笑意的到后边让他娘去准备了。
待得羹饭上后,沈擎岳一时食欲大动,如风卷残云一般饱餐一顿,菀娘咬着笋肉包儿静静看着。
待得他吃完正要离开,忽一个挎着篮的少年在桌前拜道:“大爷,辣菜要吗?”
沈擎岳一惊,看着菀娘,菀娘抓起屉里的大包子塞给那少年笑嘻嘻道:“旺哥几年不见,可记不得人了。”
那少年抬头看了好久,终于有些惊喜的说道:“菀姐儿你不是学武去了?可学成了?”
原来这少年也是菀娘幼时的熟识,打他老子去后,懒理家事,四肢不勤,很快将家业败了。
平日里就靠卖些应季物事维持生存,走街串巷、常在烟花柳巷与人唱偌讨生活,小心供过,又听人差使通娼勾妓的。
安哥儿已经去药材铺了,这旺哥又将篮子里的辣菜留下些,塞了几个细馅肉包子在篮里满面笑容的离开了。
菀娘带着沈擎岳饱食一顿后又回到自家绒线铺子里,见傅伙计已经在摆着线团了。
菀姐儿来啦。”傅伙计招呼道,此人三十多岁的年龄,厚背腰阔,面皮带着几分蜡黄,留着一撮山羊胡子。
“傅叔,你来啦。”菀娘笑道。
当下请沈傅二人互相见过。
傅伙计一听她说明日打算,摸了几把胡子,缓缓道:“菀姐儿,我听得人说,他们掌柜的逢着四时八节的,对知府大人也都有些见礼。”
说着往铺子后街方向努努嘴道:“后边街上院里李家的月儿姐,便是那酒楼掌柜的帮着知府老爷包着的。你与沈公子这般,怕不是气没出,反被他绑到了牢里去。”
菀娘正在隔着窗子看对面谢家酒楼,听得此话收回自己的眼光冷哼一声道:“恐怕他们没那个时间。过几日就要召开武林大会,没见人都是满的?不过,”
说到这,菀娘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客栈住满了,大部分又都是武林高手,不行,不妥。”
话音刚落,她一把抓住沈擎岳的胳膊喊道:“沈大哥,你得在我家里多留几日。待那些人都走了,不然我们人少打不过他们。就我,还不够给人送菜的呢。”
沈擎岳是习武之人,菀娘抓他胳膊时他惯性反手去甩开,硬是生生忍下了,一时也没听到她说什么,只是含糊的点头。
吩咐傅伙计继续留下守着铺子,菀娘想了几想,怕这大个子在这里住着遇上他的江湖好友,被人拉走了可不好,思索良久终于决定,带沈擎岳一同出城往城外走去。
出了城,沈擎岳只见路边桃李争妍,桑枝坠坠,比起柳家庄确实不同,且这里处处有水陌交接,纵横交错,地形低洼。
二人慢慢悠悠行了一个时辰后方到了一处村子里。
原是菀娘家里,此村名为桑里村,四周皆栽种桑树,靠养蚕纺线为生。
进得村后,耳目灵敏的沈擎岳只闻得四处传来阵阵机杼声,眼见家家户户院里皆撑着大杆子,杆子上晾着新织好的布匹、线团。
菀娘笑道:“我们都靠纺织为生,所以家家户户养蚕种桑树。我家院后面地里,也种植了一百多棵大桑树呢。”
沈擎岳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耳边又是菀娘软糯脆甜的声音,身上也无饥饿之感,心情大好。
到菀娘家里,并无什么人,因着她要找谢家酒楼晦气,怕他们反手寻自己爹娘报仇,已经暗里将他们送到扬州表亲家里去了。
这几日,菀娘白日里纺线织布,三餐皆顾,沈擎岳是练功打坐不停歇。待到了比武那日,二人才一同进城去。
说来也怪,菀娘这几日来心情愈发异样,不似初来那日一心只想着去谢家酒楼讨公道,而是恍惚间把沈擎岳当作了自己夫君一般,如同自己爹娘及邻居那样纺线织布做活,为他准备餐食,还请隔壁婆婆帮手一起为他缝了两套衣服鞋袜。
回城时,因沈擎岳一心念着比武,而菀娘功夫虽不高,脚程比起一般女子也要快上许多,辰时出发,未到巳时便到了比武的地方。
此次比武是由临安城的富商举办的,原本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皆由历代武林世家举办,此次是因前任武林盟主意外受伤身亡,其他各门派世家多多少少有所耳闻,竟互相推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