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徒儿的秉性,他这当师傅的,自然是最为清楚,平日里虽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这人命关天,若是让他不闻不问,怕是决计做不到。
陈顺道:“这位兄弟若是遇得我晚些,怕是这条腿便是要废了。”说话之时,又是把声音加大了几分,若是刘元能够出手,那自是,比他要高明上不少。
听得陈顺这样一说,张武便是慌了起来:“小兄弟,可一定得要救救我啊!”
见眼下师傅还是不肯,再无他法。陈顺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站起来拱了拱手道:“在下略微知晓一些医术皮毛。二位若是信得过,不妨让我一试。”
二人瞧得他,约么十七八岁年纪,只道是乳臭未干的小孩,那里肯信他,也只是客气道:“这位小兄弟怕是说笑了吧。”
陈顺道:“虽说表面看起来已是好转,但是内里却是开始有脓血,肌肉已死去一部分。”
又道:“且看若是按压这处足三里穴位。”轻轻一按,张武便是一声惨叫,当下对陈顺又信了七八分。
到这里,张武再坚持不住,一时之间,便是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便是哭将了出来,道
索性只把牙一咬道:“有劳小兄弟了。”
陈顺道:“有劳这位大哥按住他的小腿。”
陈顺取出银针擦洗干净。使出赤凤迎源针法,便是封住了大腿足三里等诸多穴位。立时张武只觉痛楚减轻了不少,小腿竟是有了点知觉来。当下心知陈顺确实是有几把刷子,心知颇为安心不少。
取出小刀,小心的割开,排除毒血,剜去死肌,又取出丝线缝合。一套动作干净利落,倒是张武疼的死去活来。也是张文使出吃奶的力气,又加上整个人压坐在腿上,这才看堪堪压住。
这番动作却是颇为耗费心神。后半段他直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的,若不是强靠自己死撑,怕是今日就是要出了洋相。
此刻他走路都是有些轻飘飘的,有些虚弱的道:“接下来不要沾水便好。”
张文道:“是是是,谢谢小陈师傅。”
这一口一个小陈师傅,便是把陈顺说得有点飘飘然。眼下他没力气再多说什么,便是靠着刘元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一会,只听得阵阵飘香。睁开双眼,那两只兔子,肉皮烤的外面焦香,内里却是又香又弹。此刻正滋滋地冒着油花,却不知刘元从哪里弄来的调料,撒上去,那股肉香闻起来,却是更加浓郁。当下便是猛地咽了咽口水。
刘元哈哈一笑道:“饿了?”陈顺把头一点。
说罢,递给他一只。陈顺喜不自胜,便是接过。盯着兔肉,口水四溢。瞄准最是肥瘦多汁的兔腿就是要一大口下去,余光瞄见,这张氏两兄弟此时却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
这二人手艺糟糕,就算给他,要是烤的焦臭,只能填饱肚皮,至于味道么,怕是能吃下去都是要莫大的勇气。
起身不带犹豫的就是把手中的兔肉递给了这兄弟二人,只感动的这二人说,自己遇到菩萨了。这种场面他倒是不擅长应付,只是胡乱的跑开,回到刘元身旁。
刘元这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头就是一暴栗道:“兔崽子,你自己还大病初愈呢,还给别人。”
见到师傅这般,忙是抱头叫道:“不敢了!再不敢了。”
刘元也没法,只得给他匀过去一半。
眼下有了空闲,刘元道:“不错,你的针法略有小成!”话锋一转,道:“适才有三处错误你可是知道?”
陈顺还没乐出声,听得师傅后半段,心中咯噔一下,适才自己自是小心谨慎,每一步都是思前想后。一脸疑惑的道:“还望师父告知。”
“其一,如下针时,能再多入针半毫,病人会觉得小腿开始发麻起来,痛楚自是会减少许多;其二,若是拔针时你能减去针头,余一部分在皮肤里,自又是事倍功半;其三,谁让你给人看诊完,还不洗手。”
那张武听得刘元这般说,脸上倒是异色连连,还他白白惨叫了大半天,心中颇为愤恨。只是人家徒弟毕竟救了自己一命,眼下也是发作不得。只是再看这兔腿,却是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身旁多了生人,陈顺性格又颇为活泼。
这二人做一个小陈师傅,有一个小陈师傅,直把他逗得是乐无边际。
那张文一脸谄媚的夸道:“小陈师傅真是年轻有为!”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刘先生能教出你这么厉害的徒弟更是医术了得。”
刘元鼻子闷闷的哼一声,自顾自的挨着火堆闭目休息。倒是陈顺颇为得意忙道:“二位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连着皮毛都未曾学全,哪里称得上是什么师傅。”
见刘元在养神,张文压低了声音,贴近陈顺道:“不知小陈师傅,这般进到山中,也是搜寻宝物的吗?”
陈顺没多想,眼下被这二人哄得耳根子发软,便是把家底全都抖落出去。好在他不是完全的无脑之人,只说自己与师父,是在这虎丘山中,这般是为了寻一味难觅的草药。不成想自己被蛇咬伤,那株药草竟是还未寻得。眼下干粮都消耗殆尽,只得下次再找。
张文听罢,暗暗点头,又是一顿吹嘘。只是他的眼角,却是总是瞟着刘元怀中的那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