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沂听完于乔的讲述,顿时脸色大变,他眼露惊色,不由看了一眼这白鹤庭的大堂内,似乎是想找找于乔方才说的那位“孟兄”,然后好亲眼见识一下这位“孟兄”到底是何等人物!居然能让一个破落户如此被县中权贵子弟如此众星拱月?
不过,既然能做出乡试榜上题名的文章来,王沂固然其心胸不大,但他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随即,他便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妥,于是王沂便假意叹了口气,然后语气略显悲怆的说道:“原来叔父和婶婶已然遭遇了不幸,于秀才节哀顺变。”
于乔闻言,嘴角立时就忍不住抽了下。
虽说于守田确实是没了,但他娘亲还好好的啊!就是目前的状态,邪异无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朝着阴神转变的缘故。
不过于乔却没把这话说出口,而是跟着王沂一块儿叹了口气。
王沂见状,便又说道:“于秀才,孟兄特意为了你,而举办了这一场酒宴,你此时丧着脸,终归是不太好。”
说完了,或许是王沂觉得自己这番话太露骨了,有些暴露出自己想要认识一下这位“孟兄”的心思,就干咳一声,指了指自己说道:“于秀才,想来当日王某的落魄,你也是瞧在眼里的,而王某那日会那般落魄,并非没有缘由。所以,于秀才,在这里,你还是要高兴一些才是。这是王某的忠言,因为这也是王某曾经的切身体会!”
“哦?”于乔故意含糊地应了一声,他眼底则有精芒闪烁,他特意接近这王沂,不就是为了亲耳听王沂说说他自身的来历吗?
听到于乔这般应了一声,王沂觉得眼下的于乔,和他能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于是便说道:“我与于兄一见如故,那么这些事说给于兄听,也是无妨的。”
到了这儿,王沂直接改了对于乔的称呼。
于乔闻言,便立即拱手回道:“王兄。”
这一声“王兄”所代表的意思和之前那一声不同,之前那一声是在人前,于乔那一声“王兄”只是客套,因此王沂才回一声“于秀才”。而眼下,两人是在私下里交谈,这一声“于兄”和“王兄”,百年是在间接承认两人的好友关系。
不过,嘴上是这样说,两人心底是如何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眼下,是相处融洽的一幕。
而在接下来的一盏茶的时间里,于乔也对王沂的过往有了一个了解。
王沂出身东河县的大户王家。
不过和于乔这庶出身份不一样的是,王沂原来是嫡系出身!
后来,也不知道这东河县的王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王沂从嫡系直接变成了庶出。
这在大户人家之中,嫡系和庶出,尽管是同一个血脉,但所代表的身份之差,那可谓是天壤云泥之别!
嫡系在天,而庶出……就是在这地底下了。
可想而知,当一个曾经的嫡系跌落云层,成为一个地底下的庶出,那所遭受的,会有多么凄惨。
也难怪王沂参加乡试,都是那般落魄的打扮了。
不是王沂不知道脸面,而是当时的他,是真没银子和心力去打理自身了。或许对那时候的王沂来说,能不能考中秀才功名,将会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精神寄托。
不过……
念及这一场渠府乡试秀才的真相,于乔却又不由看了王沂一眼。
这一次渠府所取的一十一名秀才,到头来能活下来的,在于乔看来,大概只有他和王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