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继飞慌忙扶住姜探时,朱夫人已跪倒在地,泪痕满面地向李斐连连叩首,说道:“大人,民妇不敢隐瞒,朱蚀之死,与绘飞无关,也与继飞无关,全是民妇一手所为!”
若不是阿原走到近前扶着,李斐几乎想闪身避开。
朱蚀虽是白身,却千真万确是皇帝的堂弟;朱夫人虽是续弦,也是他们这一支名正言顺的主母,皇室宗亲。他小小的七品知县,好像有点受不起这一跪。
待阿原拉他,他才想起,如果朱夫人杀了皇帝的堂弟,犯的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皇帝绝不会饶她。
他站直身,咳了两声,方道:“你是说,你才是真凶?”
姜探挣开朱继飞的手,又要往前冲时,李斐喝道:“再上前咆哮,给我掌嘴!”
阿原忙上前将她压住,向朱继飞笑了笑,“二公子,这姑娘被咱们粗手笨脚地掌上几十个嘴巴子,必定再也说不了话吧?却不知还能不能站得起来……”
朱继飞噤声。
朱夫人却急急又要扑过去,厉声叫道:“不要碰我女儿!”
李斐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女儿?”
朱夫人恨恨道:“朱蚀那厮,不知听了哪个方士胡说八道,说我八字极好,正与他契合,能助他早日修成正果,觅得长生之道……他竟让人将我夫婿推入水中活活淹死,又送走我女儿,强行娶我为妻……可怜我的探儿那年才六岁,被扔在远亲那里饿了四五天,发高烧哭哑了嗓子都没人管……好容易托人救下来,已经落下病根……朱蚀害得我夫婿横死,独女重病,偏生跟他要几滴灵鹤血救人都不肯,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探儿死去!这样的禽兽,他不该死,谁该死?”
她双目通红,眼底的恨毒之意不加掩饰,已叫人不得不信,她真能做出杀夫之事。
或许,在她心里,只有死去的夫婿才是她的夫婿。
朱蚀潜心炼丹之术,不好女色。朱夫人虽是朱府主母,却甚少管事,根本没什么存在感,乃至李斐、阿原等查案时,并未太留意她。
李斐掐指算时,若朱夫人所说是真,那时朱蚀应该尚在汴京,依附当时尚是梁王的朱晃,再不知朱晃对堂弟这笔糊涂帐知道多少。
又或者,朱晃心里清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细究?
究其源头,竟是这么个见不得人的破事儿,还攸关皇室体面,这是他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能管的吗?
正满额汗滴滴时,阿原明知他棘手,走到他近前,轻声道:“大人,带回衙门细审吧!”
李斐点头,悄声道:“或许三人都有参与。嗯,最好等使臣到了再审……”
无论如何,抢着认罪总比没人认罪好。真凶已浮出水面,他心头那块大石也可放下一半了。
阿原走过去,令朱继飞、姜探依然坐上他们的马车,又亲将朱夫人送入小轿,好好地护送他们前往县衙,然后暗中吩咐井乙等人留意,莫让三人串供。若想辨出真假,回头两边口供一对,自然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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