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38(2 / 2)吾阮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竟还不死心的想挽尊保人,试图撺掇江氏当枪使。

小吴氏气场两米八,大吴氏则是气场漏穿地底。

两厢一对比,绕是对小吴氏心生不虞的杜仁,都不忍直视老妻的丑陋嘴脸,一腔气闷尽数撒到大吴氏头上,喝道,“你的‘好’孙子且死不了!你可少操点心吧!还嫌不够丢脸的!”

横飞唾沫直喷得大吴氏狂打惊嗝。

“行了!床前教子、枕边教妻,你当着恩然和小七的面骂媳妇,难道就不丢脸了?”江氏噎完杜仁,看也不看大吴氏,只招呼陆念稚和杜振熙道,“刚出炉的热乎药膳,小七快来用一碗。恩然也用一些,别仗着有功夫底子,就不把身子当回事。”

大人物果然爱迟到。

大人物果然从来不先说正事,只先说家常废话。

陆念稚和杜振熙齐齐苦笑,乖乖上前排排坐,埋头吃起江氏精心熬制的药膳。

江氏面露满意,笑看二人吃下小半碗,才老神在在的开口道,“把人带上来。”

短短一日两夜,对吴五娘来说却恍如隔世。

外头的人包括吴家在内,只当大吴氏“想念”娘家侄女,夜宴当晚就将吴五娘“接”回府小住,殊不知害人不成的吴五娘和身边婆子,自被明忠、明诚拿住后就再未见过天日,径直绑进东府关在一处,昏暗阴冷之余,连吊命的水都是冰的脏的。

精神饱受折磨,身体同样受尽折磨。

如杜振熙所叹,吴五娘确实对自己、对别人都下得去狠手,暗中给陆念稚酒中下药还不够,为着确保能成事连自己都没放过,偏天网恢恢终害己,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生受药效摧残的一日两夜,身心煎熬可想而知。

等她熬过来时,身边婆子却没熬住审问。

死不瞑目。

睁着一双黑少白多的老眼,死在她跟前,躺在她脚边,扭曲的五官直愣愣对着她,仿佛含怨索命的恶鬼。

太可怕了。

她不要再回去,不能再回去!

“爹!爹!您救救我!放我走,放我走!我要回家!”吴五娘一被掼到地上,就挣扎着往杜仁跟前扭,仰起急剧消瘦的脸大哭道,“不是我的错呀!我都是听您的,听娘的意思做的呀!对!是娘,是娘让我下的药,那药是娘托人弄来的,也是那婆子办的事,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

如果没有吴五娘主动应承、积极配合,芸娘纵使心有千般计,也无法将手伸进奉圣阁!

事败临头,仗着婆子死无对证,为了摘清自己,连亲生父母也敢踩着自保!

这么多年,疼的养的,竟是个外做明慧内做狼心的小货!

杜仁惊怒交加,恼羞直接成怒,提脚就踹上吴五娘的心窝,“你们娘儿俩心黑手黑,背着我做下丑事,事后倒想着把错推到我身上来!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他也急于摘清自己,这一脚下足狠力,险些没将气虚体弱的吴五娘飞踢出门。

“爹,爹……”吴五娘又惊又痛又茫然,咬着嘴边溢出的血迹,死死扒着地砖缝,不可置信的瞪着杜仁,“您别恼我,您怎么能这样对我。是、是您说的,只要我听您的,就能嫁进东府做当家太太,自己过得好,也能助您把持东……”

府字未出口,就叫杜仁一巴掌扇回肚里,扬手又是一大耳刮子,“信口胡沁的混账东西!闭嘴!给我闭上你的狗嘴!”

气急败坏的两巴掌,打烂吴五娘的脸,也打碎曾经爹娘恩爱、父女天伦的海市蜃楼。

吴五娘捂着歪斜钝痛的脸,仰头直勾勾看着杜仁,突然凄厉大笑起来。

娘说得对。

爹根本靠不住,男人的心——根本靠不住!

靠自己,只能靠自己。

她想起那晚芸娘的谆谆教诲,撑地暴起扑向杜仁,拉扯着杜仁厉声叫道,“你不认我这个女儿,你就没资格罚我打我!我要回家!我要我娘,我做错做对自有娘论断,你找她去!你带我找娘去!”

她撕心裂肺的哭闹,错觉间,仿佛幼时缠着杜仁索要玩件首饰时的娇痴。

体弱身娇满脸泪痕半面青红,单看吴五娘其人其状,当真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上一刻将过错直指芸娘,下一刻依旧将责任推向芸娘。

好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杜仁气绝一时悲凉一时,握住吴五娘攀扯的双手用力一搡,指着跌坐在地的吴五娘恨道,“好!好得很!你想见芸娘,且老实等着她被’请’来!”

他的小厮已出府去“接”芸娘。

大吴氏看戏看得热闹,闻言登时嫉恨高涨,只将方才种种怒气不甘撒将出来,上前撞开杜仁,照着吴五娘依旧难掩娇媚的脸就是三连扇,“狐狸精养的贱种!你那狐媚子娘来了也保不了你!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保你!”

天皇老子是不可能来了,亲老子在场也等于没有。

吴五娘强忍着心痛脸痛,仿佛看不见大吴氏,只睁大黑黝黝的双眼,直直盯着杜仁。

眼中哪里还有孺慕依赖,只有令人见之心惊的幽深眸光。

黑如深潭。

看不清内里是何情绪。

杜仁眼皮一跳,下意识避开视线,一抬眼见贴身小厮跌跌撞撞的闯入屋里,不禁撒邪火喝斥道,“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叫你去绑人,不是叫你做没头苍蝇!”

“老爷,夫人,老太太……”小厮脸色苍白,胡乱喊人喊到一半,拐着嗓子颤声道,“芸、芸娘死、死了!”

语惊四座。

作壁上观的陆念稚和杜振熙错愕对视,齐齐放下碗筷,转眼对上江氏微凝的目光,就听江氏沉声开口道,“怎么回事!”

小厮干咽口水,不再看惊呆的杜仁和大吴氏,瞥一眼身形呆滞的吴五娘,再开口说不清是同情还是解气,亦或是后怕,“一得知七少醒来的消息,老爷就让我去’接’芸娘……”

金屋藏娇的外宅,自然地势隐秘且老远,小厮紧赶慢赶找到外宅,惊觉无人应门,破门而入后就见宅子内外了无人烟,原本服侍的下人俱都不见踪影,直奔上房才推开一道门缝,就见眼前悬着一双绣花鞋。

再抬头,赫然是芸娘早已僵硬的悬梁尸身。

久等不见女儿好说,久等不来婆子的联络,芸娘就知事有变故,只怕还是无法转寰的变故。

她先惊后怕又恼又气,最终,归于一片异样的平静。

她不登门找人,只换上最好最美的衣饰,遣散下人,一一收拢体己私产。

她说过,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让女儿觉得丢脸。

那一晚,破釜沉舟为女儿谋划时,她已有赴死之心。

悬挂横梁的尸身足足吊了一天一夜,她生前等不到女儿,死后只等杜仁一个。

等杜仁得知她的死讯,能高拿低放怜惜女儿几分,少恨女儿多恨她一些,就足以保女儿活路,保女儿前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