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相公,您画的这观音像,观音双手合十。”舒墨将第一张画举高,所有人都能看见虽然画得十分粗陋,根本看不出是观音还是个胖汉,但的确是貌似双手合十的模样。
“娘子,您画得这观音像,观音一手往边上打开,另外一只手托着一个净瓶。”舒墨举起第二张画,这张画得稍微好些,显见是女子手笔,有些细节,能清清楚楚看得出观音的双手打开,其中一只手,托着一个细长的净瓶。
众人喧哗声越来越高。
有人不住点头,有人摸着胡须啧啧赞叹:“这小师爷,不简单啊!”
“小姑娘,你画的这观音像,则是手持莲花,旁边还站着两个童子。”舒墨举起最后一张画,这张画画得最好,连旁边的童子都清晰可辨。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都张口结舌。
舒墨的声音柔和,但绵里藏针:
“按照你们方才所说,你们一家人对观音像极其虔诚,日日打扫拂拭,上香礼拜,这样已有十数年,怎么会连观音像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也记不清?难道是心中只有观音无上妙法,却忘了观音的模样么?”
众人不禁愤慨,七嘴八舌道:
“你们这一家人,看起来衣着光鲜靓丽,想必也不缺银子,不是地痞无赖。却为何要栽赃嫁祸贾家?贾家一向奉公守法,行善县里,你们却要讹诈他们?”
“就是就是,还假称什么伽若寺开光的观音像。你们借着大慈大悲观世音名义行此讹诈之事,观世音定然会降罪你们的!”
“赶出去,让他们别在我们县里立足!”
“小师爷厉害,一钓,就把一窝鱼全部上钩了!”
那张相公张口结舌,还想狡辩:“我——我们是太急了,所以画——画错——了,那观音,是——是有童子——”
“爹,你就别再硬撑了!”却是那十四五岁的大女儿开了口,泪水流了满脸,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舒墨面前,喃喃:
“小师爷,对不住,这事情都是我们家的错。我们张家一直在安阳做粮食生意,原本过得也是富裕殷实。却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县里的大家族,寻了些事端,说我们家售卖的粮食发霉长虫,搞得大批人退货,生意做不下去,亏了大笔钱,只能带着仅余的家产回娘的老家投奔亲戚。在安阳,无意坐了你们贾家的船,说是要报携带物品的金额,当时我们也没想那么多,就写了五十两……结果船一路西行,路上我们听旁边人说,贾家在涿州极有势力,财大势大,就算损失一条半条船,对他们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这时候……”
“这时候你父母夫妇二人,就起了歹心。他们乘着天色昏暗,又下小雨,船舷不小心撞到礁石上之际,就将一个装着不值钱物品的箱子扔进了河中,因为当时是清晨,大部分人都睡着了,也没看清楚是怎么掉下去的。
接着你们大声哭喊,搞得全船的人都知道你们丢了值钱的观音像,你们一家人穿着不差,显示出经济尚可,之前也与众人相谈甚欢,让众人也对你们颇有好感。因此,完全想不到你们就是自编自演,导了一场戏。”
舒墨摇了摇头,淡然地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带着几个儿女,在孩子面前说谎,就算是一时侥幸,骗得了这样大的一笔银钱,却又给几个孩儿,做了什么榜样?他们眼睁睁看着你们行骗,都知道自己父母是骗子,是靠着讹诈船家得了一笔钱将他们养大,他们的心里该怎么想?是否长大了,也要走你们的老路?你们几人还年轻,身体又健康,去哪里不能寻一条活路,东山再起?”
那张相公气急败坏,恶狠狠地吼道:“切,你倒是大道理讲得好。那我张家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我们要被人栽赃陷害,搞得全家破产?原本我们也是殷实人家,出手阔绰,一百两银子都不够我们一年的花销,可现在一下子什么都没了!你分明躺着说话,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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