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拽着她,不肯松手,尽管那感觉像是拽住了冰箱里冻了几年的猪蹄,冷彻骨髓。
“是曲家的聘礼,”玻璃里的她一字一句道,“后来给我陪葬的。”她的力气很大,朱珠拽不住她。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她一同拉了进去,稍长的手指消失了一截,殷红的血自玻璃的切口处流了下来。
“放手。”她的声音里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是,”朱珠大声地反驳,“这本就是我的,是他家硬要塞入我口中,以镇我怨的。”
玻璃里的她似乎怔了一怔,与此同时,朱珠的另一只手飞快地蘸了蘸血,在玻璃上绘开了。朱珠闭上眼,那些扭曲的血字如蝌蚪般在玻璃上延伸开去,柔和的灯光映得那些字隐透金芒,金芒倏的化为细如发丝的金线缠了上去,玻璃里的她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朱珠感觉到了,心中暗喜,手指如飞,这篇《辟邪.相思赋》便到了文末。突然之间,有什么扎进了心脏,剧痛。
朱珠手指一滑,嘭地一声劲响,那些缠绕上去的金线齐齐断裂,那只冰冷的手就蓦地收回了数寸。
朱珠的脸色瞬间惨白,更甚玻璃中的她。
几乎同时,朱珠蓦地睁开了眼,一抹魅惑紫自她眼底深处浮现,看得她一愣,紧接着,朱珠用力地咬破舌尖,那血如注般喷了出去,玻璃里的幻象倏的消失了。
那枚琉璃般的碧玉叶子掉在了暗灰色的织锦地毯上,宛若一枚鸿羽,悄无声息。
朱珠跪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得厉害,地上的血浸透了暗灰色的地毯,她的右腕齐齐不见了,她看了过去,断口处宛若刀削一般地齐整,露出了雪白的腕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的,几欲晕厥,断腕处不再流血了,地上的血也几乎看不见了,她挣扎着,站了起来。
轻轻地,有人敲了敲门,“朱珠小姐,你在么?”是荷露的声音。
朱珠听到了钥匙撞击门锁的声音,她单手拿过椅子,狠狠地砸向窗子。
荷露听到了,她不敢再开门了,朱珠听到了她的尖叫,她在拼命地叫人来。
经过一番折腾,门外的人终于推开了房门,抵住门的桌子被挤开了,风夹杂着雨丝呼呼地刮了进来,窗户破了,一地的碎玻璃。
除此之外,就只有朱珠不见了。
风雨如织,低洼处溅起了朵朵泥色的水花,朱珠不敢闭上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湿滑的泥地上。
断腕处似乎生出了一张嘴,正狠狠地撕咬着她的心,叫嚣着:“饿啊,饿啊。”她便只拣人烟稀少的道路走,这一路上果然一个人也未见到,冰凉的雨水顺着头发滴下来,黏住了她的眼睫,朱珠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脚下一滑,单手撑不住身体,她还是重重地摔了下去。混着泥沙的水呛入了肺里,她大声地咳嗽,前所未有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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