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本想报恩,却被婉拒,不觉有些难过,亦不甘心,道:“付将军若是不收,恐怕百姓会有怨言。”
付知延摇了摇头,坚决地拒绝了好意,并让县令速速还回去。
烟雾散去,夜色暗沉,山上鸟兽叫,城内静悄悄。
床上妇人醒来,见中年男子背对着她,忧心忡忡,软软地说:“你可是有心事?”
她一向敏感,更何况是相伴多年的夫君。
男子侧身,月色下,侧脸轮廓模糊,淡淡地说:“夫人,今年怕是要赔钱了。”
妇人缓缓起身,擦去眼角那滴不易察觉的泪珠,不甚在意地说:“你一向有分寸,买卖自然是有赚有赔,亏了也罢。”
刚才又作梦了,伤心之余,她小声吸了吸鼻子。
男子眉头微皱,知道夫人为何难过,叹了口气。
寒风吹起了衣角,借着夜色,一改往日的平静,付知延叼着根草,有些颓废地靠着树干,难得发愣。
风吹草动片刻,他瞥了眼旁边,极其冷漠地开口:“是谁?”
大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及至面前,他才看清楚来人,有些疑惑。
那人并不见外,默默坐在一边,并不看他,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在下未曾谢过付将军救命之恩,如今前来致谢,有些惭愧。”
他收回视线,淡然地应了一声。
“除此之外,在下还有厚礼相送,望将军接受。”
男子似乎在吊他胃口,故意说到一半便停下,偏头望着他,眼神闪烁着。
眼下,还有什么心思收礼,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不必破费,保护百姓、护卫城邑是将军的职责。”
本来来这里便是放松,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流露太多情绪,迅速起身,往黑暗里走去。
男子不轻不重的声音被风送到他耳边,“在下商号里,有付将军亟需的粮草,约莫后日正午便到丰城,不知这份厚礼,将军可满意?”
战靴定住,他并未转身,笼罩在大树影子里,周围飒飒作响。
“先前在下逃出丰城,是怕粮草被越军半路截获,欲与送货人碰头改路线。粮仓被毁,确实不幸,在下商贾之家,亦是爱国人士,愿将粮草赠予燕军与代军作为补给。”
言辞恳切,语气悠悠,听起来颇有士人之风。
男子补充了句,“而且,分量足够两军共用一个月。”
后面那句话,他承认确实心动了,眉毛上挑。
徐徐转身,望着男子坚挺的后背,道:“买卖无利益而不往,既然是先生商号里的粮草,付某允诺向皇上禀报,重金赏赐先生。”
男子肩膀下垂,幽幽道:“明日请将军派人随在下前往。”买卖有利,爱国无价,也算是为她祈福。
付知延只当他是默许了,一面之缘,自己却毫无缘由地选择相信男子,真是莫名其妙。无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当长长的马车队伍顺利抵达丰城食,付知延眉头终于松动下来。
待他安排好人手搬粮草时,欲与男子道谢,却不见了男子踪影。
男子的行径真让他摸不着头脑,甚至未告知姓名,日后找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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