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的碎发微微翘起，颈间有些凉意，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左右观看，心情如付知延一样，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忧伤的表情，感慨道：“平民百姓真苦，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整个村子都空了。”

还有好些保存完好的屋子，离开太可惜了。

这番凄惨景象绝不是代国人民喜闻乐见的，只是现在还无法避免，而她也不过是刚好生活在相对安定的燕国盛世里，若非此行，恐怕一辈子也不能有所体会。

这话让付知延心里不是滋味，既是难过又是心酸，作为将军既不想让将士一腔热血洒满战场，亦心疼无辜百姓连累受苦。

苏漫不苟言笑，望着沉默不语的将军，语气诚恳，一本正经地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为代国赶走敌人，让村民平安回归，也带领燕国将士回到故土。”

知道她是在鼓励自己，付知延脸上有些动容，眼里含笑。

常年在外征战，战场尸体沟壑，那一次次战役比这景象还要更让人震撼，见得多了。

他欲开口，眼眸一道厉色闪过，半眯起眼睛，迅速朝身后看去。

黑乎乎的废墟里一个瘦小的人儿躲在角落，浑身脏乱不堪，小脸脏兮兮，嘴唇干裂，黑不溜秋的眼睛正愣愣地看着他们二人，一副欲言又止。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苏漫看了许久才知道那里有个小孩，心中一阵酸涩，感慨这哪是小孩，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中捞出来的一坨污泥。

她歪斜身子，小声试探地说：“将军，我们要过去看一看吗？”

付知延微点头，大步流星走至小孩面前，声音极轻，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家人哪儿去了？”

刚才从这走过，分明没看到有人，太可疑了。

小孩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样子十分可怜。

苏漫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孩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攻击你。就是想知道整个村子的人究竟去哪了，为何你不跟着家人一起离开？”

小孩一脸不安，声音沙哑，说：“你们是哪国的人？”

两人相视一眼，不禁心生狐疑，此话是何意？

苏漫飞快地转动眼珠，答非所问：“哪国的人不重要，你这么问是为何？”

可怜的小人儿委屈地哭了出来，洗刷着脸上的污垢，断断续续地说：“先前，燕国的人突然袭击我们的村庄，威胁所有人若是反抗就格杀勿论，抢光了我们的粮食和财物，赶了所有人上山。”

苏漫捂住嘴小声惊呼，他们分明才路过此地，先前声称是燕国的队伍岂不是越军？

“攻击你们的人哪去了？你此番下山是为何？”付知延心中的疑惑成团，这里太蹊跷了。

“他们也在山上，日夜看管村民。”小孩抹去泪水，抽泣道：“今日大家都下山，我受不了就偷偷溜出来。”

付知延心一动，抓住了重点，问：“为何下山？”

“不知道，我只看到他们拿着一堆东西，还分派给所有村民，说是会派上用场。”

他喉咙一紧，心跟着提上来，问他：“什么东西？”

小孩从怀里掏出一根苏漫未曾见过的东西，说：“我也拿了一根，可是不会用。”

付知延不露声色地拿过来一看，凑到鼻子一闻，有一股浓浓的炸药味，外表经过了改装，很难看出来是炸药。

在苏漫还未察觉有何不妥时，她的腰身被付知延揽了过去。那小孩亦一脸愕然，瞬间被他倒挂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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