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离散后,逼仄的寝房顿显空荡。
平喜看着不修边幅,较之前憔悴了许多的柳云蕊,有些心生同情。
毕竟不是亲生的,荣姨娘自然不可能打心底去疼爱她。宅院里的女人,心计一个比一个深,一味的溺爱就这样把她养歪了。
她和柳蓝沁从小一起长大,看柳蓝沁就像主心骨一样,任凭差遣,说东绝不往西。慢慢的,她就像荣姨娘母女两人手中的一把刀,虽然不锋利,却也戳的人够疼。
给多琢下药倒是她瞒着那对母女做的唯一一件合乎自己心意的事情,柳云蕊蠢,荣姨娘可不蠢,事情败露后,她迅速的带着柳蓝沁划清了界线,表面上的样子都懒得装。
当然,这把刀磨一磨还是能用的。
“你们先下去吧!”平喜对着旁边的婆子和丫鬟道。
为首的婆子有些为难的开口:“六小姐,老身受了夫人的指示,在这儿看着四小姐。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老身是难辞其咎啊。”
平喜摆摆手,道:“无妨,我只是和四姐聊一聊,过会儿你们再进来。”
那婆子思量一番,道:“那就请六小姐快些聊。”
说完,她就引着几个下人离开了寝房。
柳云蕊抬起头,有些自嘲的说:“你想和我说什么?”
平喜缓步走上前,捏起柳云蕊的下巴,开口道:“能和夫人讨价还价,想必你也看清了一些事情。”
柳云蕊挣脱她的桎梏,凄惨的笑了一声,“你们都觉得我蠢,难道我自己看不清吗?可是我没有办法,这些年,我活的兢兢战战,什么事情都依着她们的意思来,生怕落得早夭的五妹那个下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着平喜颇为神秘的道:“你知道五妹是怎么死的吗?”
平喜一愣,这又是哪档陈年往事,柳绫韵也从未提及过柳府里还有一个五姑娘。
见面前的人一副深思的模样,柳云蕊也不卖关子,开口说:“五妹啊,是在昏睡的时候被人丢入湖中,就那样被溺死的。”
说这话时,她的神情有些惊恐,眼神飘忽,像是回忆起了那一幕。
“你看到了?”平喜问。
柳云蕊不假思索的说:“当然。”
平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父亲?”
柳云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傻子才会给自己找事儿。”
平喜:……
这会儿您知道了,当时给多琢下药时您怎么没想到这个结果。
“你恨我吗?”她突然开口道。
“不恨。”平喜诚实的回答。
她确实没什么好恨的,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柳绫韵。
至于原主,更多的应该是不屑吧,对于这类为虎作伥、与狼为伴的人的不屑。
“我也没什么好辩白的。”柳云蕊一摊手,“看在我俩同样寄人篱下的份上,我酌情给你提供个消息,小心梅苑的那个女人,她没有明面上表现的那么简单。”
这话一出口,平喜的脑瓜子都嗡了,瞧瞧,这一个二个的,隐藏的多深啊!
梅姨娘这条线还是系统告诉她的,这女人竟凭一己之力知道这么多,荣姨娘她们想必是看走眼了。以为她是一只单纯(蠢)的兔子,殊不知,她却是一只城府颇深的狐狸。
平喜突然有些好奇,“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会干出这事儿,给人落下把柄?”
柳云蕊抠着指甲,道:“前几日,我偶然间听得荣姨娘想将我许给礼部尚书的那个傻儿子做妾,以此换得柳蓝沁进入登云宴的资格。我虽明白很多事儿,可是养恩不可违,情急之下,我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你不知道它风险有多大吗?”
柳云蕊嗤笑一声,“若是成功,我就能脱离这个鬼地方,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失败了,大不了一死……”
话音未落,她顿了顿,语气一转,“当然,我现在也不想死了,活着多好啊!我要亲眼看着那对母女落得最惨烈的下场。”
……
一番交谈下来,平喜全然没了看好戏的心情。
回到阆苑后,她回想着目前已经发生的所有事情,每一件事情仿佛被无形的线牵连在一起,构成一张严密的大网,将整个东情国笼罩着,等待狙击者到来的那一刻。
这也太复杂了,她长叹一口气。
一侧的若柳看着她萎靡的样子,开口道:“小姐可是遇着什么烦心事儿了?是不是四小姐又欺负您了?”
见平喜没有反应,她撸起袖子,神色愤懑,“奴婢这就去找二小姐,禀明缘由,替您讨回来。”
平喜:……
我说啥了?我这不是一个字都还没说吗?这小妮子怎么这么会脑补。
她有些好笑的抓住小丫鬟的手臂,道:“和她没关系,她都已经这个样了,哪还有心思欺负我。再说了,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若柳:……
瞧瞧这话,说的是多么的霸气,也不知当初是谁,一受挤兑了就只能自己生着闷气,受冤枉了更是连句话都不为自己辩解。
平喜扫了眼案几上的书,说:“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在这儿呆会儿。”
*
不得不说,柳夫人的效率是真的快。
两日的午后,平喜刚用过膳,便听得若柳这小妮子说荣姨娘被夫人给禁足了。
“你没听错?”平喜复问了一遍。
若柳:“千真万确,奴婢还去那边看了一眼,屋外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府卫守在那里,封的严严实实的。”
平喜摸着下巴,来回踱步,难不成这荣姨娘就是造成柳夫人难产的幕后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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