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青:“大家都是相交十几年的君臣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额哲:“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指的不是这件事。”
沉默中,卧室之外雨声渐息,卧室之内一片肃静。
红着脸轻咳了一下,丹渊抬眼看了看白子青:“教官,那个陆人甲,到底是谁?”
白子青:“既然王爷知道了,那微臣就实话实说了。当时南章刘雪瑞入平探望微臣,正赶上王爷驾临寒舍。那个陆人甲,其实就是刘雪瑞情急之下变幻出来的。她为了转嫁矛盾,所以自称是冯云院派来的刺客。”
丹渊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那你为何不早报?”
白子青:“微臣当时飞在象原的省界山外,看见刘雪瑞已经变回了原形,且和王爷好一阵闲聊。心想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底细,也就不再多嘴了。”
丹渊:“我知道是我的事。你私会敌将不说,还谎称是你的男朋友,致使我险些被杀,事后又不呈报。这事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白子青听了,双手背在身后,直直地站在丹渊面前:“微臣知罪,请王爷责罚。”
雨水声中,丹渊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额哲,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事,等回平州后再和你细谈。”
“是。”
作为君主,怀疑臣子是一种本能。如果一个君王因为偏爱和懒惰放弃了这种本能,则很可能会落得像唐玄宗一样的下场。但对于眼前的这个女性,丹渊总是狠不下心来去怀疑她。白子青,这个占据了他绝大部分思绪的人拥有着复杂的身份:初恋、教官、朋友、臣属、心腹……这些诸多的身份,无论哪一个都对他至关重要。
夜半三更之时,丹渊总会因为这些矛盾的思绪久久不能入睡。
白子青私下见过了刘雪瑞,这代表着什么?丹渊不敢往坏里去想,这倒不是因为担心白子青的反叛会带来什么恶劣影响,更重要的,是他害怕会失去这个能和教官嘻嘻哈哈的世界。
“最近的旁白真是越来越爱废话了。”丹渊抱怨道。
额哲:“旁白的事您就不要吐槽了,先说说您当时和刘雪瑞谈了什么吧。”
“是啊,我今晚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说着,丹渊站起了身来,迈步走到了阳台上,“公延,你还记得在忠王府的时候,你提到在广仁十七年时,有南章使臣被扣押杀害这件事么?”
“这个自然记得。”
“你说那人姓刘?”
“是的……”听了这话,额哲眉头一皱,“王爷,你什么意思?”
淡淡地看着额哲和白子青,丹渊拿起了茶盏来,轻轻吹了一下上面的热气:“据刘雪瑞说,那人叫做刘国柏,是时任章廷建南将军,也就是刘雪瑞的父亲。”
“这……”
和白子青对视了一番,额哲的双眼立马慌乱了起来。
在低头沉思良久后,他轻叹了口气,目光移向了丹渊:“这……也不是不可能。刘雪瑞当年突然驰返南章,给出的理由就是为父奔丧。几天之后便率部北犯,从时间人情来看,确实说得通。”
“但偏偏还有说不通的。”丹渊说,“那天她和我讲,杀死刘国柏的不是宗文乡,也不是忠王,而是我父亲平孝王。”
白子青:“我记得公延说过,刘国柏当年出使,一路经庆宁宁王府、安和安王府、平州平王府而上,还没到成光就被宗礼寺扣押。当时南北沟通没那么通畅,刘国柏又是密使,如果有人嫁祸我们,说是刘国柏未曾出府,而是被平王府扣押杀害了,于理确实能够自圆。”
“关于这个嫁祸者,我猜无外是忠王丹理、宗文乡,或是南章李璟。”额哲说道,“当然,现在最关键的是马上澄清真相,免得刘雪瑞被蒙在鼓里被人家当枪使。”
丹渊:“那天在省界山的时候,我已经和她解释了很多次,只是她完全听不进去。”
白子青听了,迈步走到了面对着窗户的丹渊身后。
落地窗的窗影上,君臣二人的面容被雨珠折射得有些模糊。在少顷沉默后,白子青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
“王爷,你那天晚上,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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