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前,平象省界山。
“阿雪,你可别乱说!”
月光下,刘雪瑞的脸上泛着优柔的光泽,一双带着倦意的眼睛笑看着丹渊。在这样的目光下,丹渊猛地后退了两步,“你的意思是……我爹杀了你爹?”
“这种话,我怎么会乱说?”刘雪瑞说道,“当时我正和你们在平州接受训练,忽然收到了父亲的死讯。等回了南章,才知道父亲是被人杀害的。说起来真是让人嗟叹啊,他老人家去世时,我就身在平州,咫尺之近却未能搭救,痛哉痛哉。”
丹渊:“你先别忙着痛。关于广仁十七年的章使遇害的事情,我确实听说过。只不过杀死令尊的不是平王府,而是他右家手下的宗礼寺。”
“这种说法我倒也听说过。”攥着银簪站起身来,刘雪瑞抬手将其塞在了丹渊手中:“师兄,说实话我心里也希望这不是真的,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我还是节哀顺变吧。”
“你怎么还抢我台词呢?”丹渊说道,“阿雪,我知道孝王名声确实不好,但杀刘国柏这件事确实是宗礼寺干的。”
刘雪瑞:“宗礼寺和我爹无冤无仇,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杀他?退一万步说,即便真如你所说,那也是因为你们左家杀伐过重,凉廷内部斗争不断,有人用他的死来嫁祸平系。”
丹渊:“宗礼寺一家,已经被长公主判了碟刑。杀了他,也算是我朝给令尊报仇雪恨了。”
“你少跟我提她!”听了这话,刘雪瑞显然变得冲动了起来,“师兄,我告诉你!凉廷六王,就算绑在一起也比不上你那个大姐姐的阴狠,别以为她是左家的子孙,就一定会向着你。如果你真的想一统社稷,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她丹月什。入人世这个闹剧,就是她用来制衡你平系的把戏!”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看着刘雪瑞激动的样子,丹渊也没有理睬她说的什么,只当是她一时激动的胡话,“阿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看你一定是被人给骗了。杀死令尊的是孝王,这事你是你听谁说的?”
“璟公。”
“李璟又是听谁说的?”
“他自有他的渠道。”
“你就一点儿也没怀疑他的渠道?”说着,丹渊扳过了刘雪瑞的肩膀道,“你想想,十一年前,那时候平系和南章的关系多密切?当时我们还想聘请你做平系的将领呢。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什么理由要无缘无故地杀死建南将军?”
“灯下之事,密室之谈,我又怎么知道。”
“那你可知令尊为何事秘密出使?”
“也不知。”
“现在我们连你父亲为何出使都弄不清楚,看来这件事比想象的复杂。”丹渊说道,“我回平州之后,会为你查清真相。”
“用不着。”笑着将丹渊按在肩膀上的手推开,刘雪瑞说道,“杀我父者,无论是左家还是右家都无所谓。这么多年过去,反正我也想开了,你们凉廷残暴不仁,竟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即使你那个好父王真没杀我爹,那他手上也沾满了千万无辜人的鲜血。总有一日,我要替所有冤死者报仇。”
说罢,刘雪瑞倒退了两步,飘然升到了天空中。月色下,她的面容在阴影里十分模糊,只有那一对亮晶晶的双眼闪烁着寒光。
“平邸,请回吧。”缓缓地飞在天空中,刘雪瑞说道:“好好把守你的平州,我顾且盗而城。”
说罢,那刘雪瑞反身一跃,纵身朝南方飞去了。
寒冷的空气中,丹渊默默地攥着手中的银簪,怅然地蹲坐下去。在他的身后,白子青带着护卫,匆匆地朝他飞了过来……
“故事讲完了?”
“跟我的亲爹一样,完了。”
眠梨台中,丹渊坐在额哲的卧室里,侧头看着青山外的一轮红月:“阿雪这丫头还是认死理,我说的话她也不听。”
白子青:“你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人家凭什么放着老领导不信,非要信你这个敌方首脑?再加上孝王之前杀伐确实有些过猛,不怪刘雪瑞不信你的话。只可惜好好的南北之交,现在闹成了这样剑拔弩张的局势。”
坐在落地窗旁,额哲一听这话,皱眉看了看身边的二人:“子青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这一年来,凉廷南章一直都在争夺人类心中的道德制高点。像杀害使节这样的事,他们本可以大书特书用以诋毁我们,可这几年我们却从没听说过相关的质问。”
丹渊:“你自己之前也说过,刘国柏是南章派出的密使,他的问题在双方都属于机密。”
额哲:“是啊,既然我们之前没听说过,恐怕这事就是几个亲王专断之事,再没告诉旁的臣子。”
一阵寒风飘过,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了窗帘上。额哲见了,起身关上了阳台的门。
“我说,眼看这都凌晨了,你们是不是也该收拾收拾回平州了?”将窗帘扯了过来,他扭头对丹渊和白子青说道,“我看安王和成王可都打道回府了。你们这么赖着不走,是想和忠王过年么?”
听了这话,丹渊微微一笑。
“公延,我这次来是想和你打听个事儿的。”
“向我打听的事,恐怕和宫里有关吧?”额哲皱眉道。
“正是。”说着,丹渊往前凑了凑身,压低了声音朝额哲说了什么。听了丹渊的耳语,额哲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去你的!”一把推开了丹渊,额哲大声道,“丹右廷,你这事儿干的也太过了。那姓姚的好歹也是你丹家骨肉。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么?”
“这有什么的?”被推开的丹渊显得满不在乎,“我这也是为长公主尽一份孝心嘛,把她老人家哄高兴了,咱们将来办事也方便啊。”
“那成王呢?他没有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丹渊笑道,“妹妹在宫里当差,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一阵清脆的敲门响。听此,三人不约而同地调过了头来。
“谁啊?”
问了一声,白子青迈步走到了房门前。待拧开把手后,她刚将头探出门外,便惊异地倒退了几步。
“王爷……”缓缓地扭过了头来,白子青颤巍巍地指着门外的那人,“你快来看看,这是谁。”
“怎么了?”说着,丹渊晃悠悠地站起了身来,顺着白子青的手指往门外一看,愣了一下,转而笑着点了点头:
“嗨,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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