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韬指了指他们俩:“这首曲子不许发,一天之内把所有的流言都给我撤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说完起身便要走。
元朗在景韬擦身而过时拉住他:“云琛,你是想坊间流传你这些真真假假的风流爱情故事呢,还是想那些功高盖主图谋不轨的谣言满天飞?”
朱局盛也忽改那戏谑的神色:“我们这么煞费苦心的帮你,你却不领情。要不是十三控制着这些舆情,你能这么舒舒服服地出现在这儿。”
这北列的百姓口中没有了纨绔顽劣的三皇子,也不能有一个天下无双的战神英王。
元朗见景韬神色变了,好言说道:“来,我前岁埋下的花雕,喝了我这杯,喜酒可一定有我的份啊。”
三人坐下后,朱局盛问道:“你放着那貌美如花的嫡公主不娶。非要娶一个连礼册都不拿出来的庶女,英王殿下的心思着实在不好猜啊,还是直接来问本人来的快些。”
景韬淡淡的说:“不为什么啊,就为了报复她。”
两人一齐大笑起来,笑的几乎要倒地。
你给我使绊子,我看你不顺眼,又拿你毫无办法。思来想去,为了报仇雪恨只能娶了你。
元朗:“英王殿下的心胸和城府实在令我等五体投地,敬你一杯!”
想起那个城楼上只见过两次的模糊的身影,他的心忽然柔软了一片。
酒过三巡,朱局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不能喝了我家里那个,惹不起要是知道我又来了惬月阁,唉,走了。”说完又从窗户消失了。
而元朗本来就喝了一宿的酒,也倒了下去。
他看着这些年少时鲜衣怒马的好友,终于懂得了从前无法深刻体会过的寂寥。
他是最不可一世的纨绔首领,英姿勃发的大将军,天潢贵胄的三皇子。偶尔会有的遗憾孤独,风风火火的燃烧一把都能抛之脑后,靠骄傲和倔强就能撑起来。自从战场上回来,又软禁了大半月,做什么事都没劲透了。他从前喜欢战场,不过是想找点让自己充实的事情,功成名就之后,便没有什么可期待了。
李承平挑起了他的征服欲和占有欲,她就像一座城池,一处高山,一片汪洋,至于这是不是喜欢,都无所谓。
他也同样不能违抗,不能找寻下一个良人。在这个狭小的范围里,选一个稍微有些兴趣的人,也算有所期待吧。
他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厢房里弥漫着女子所用的各种香料脂粉的味道,微风撩动珠玉做成的帘子,细碎的响着。
景韬梦见有两个女子坐在床沿,他掀开第一个新娘的红盖头,一张苍白的脸上红唇如血,眼里全是痛苦,对他说:“云琛,我恨你。”
而另一个新娘自己扯下了红盖头,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从梦中惊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大半,红色的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
他勉强喝了一口酒压下了刚才的噩梦,呵,他也有良心不安的一天呐。
老百姓们可不爱听那些政治上勾心斗角的事情,那些才子佳人爱恨情仇才是下酒的好谈资。
在元朗的新曲发布三天后,大街小巷都知道了英王爷传奇般的爱情故事。有啧啧称羡的,有嗤之以鼻的,还有大骂景韬不好好带兵打仗,就知道风花雪月的。
那些费心散布景韬准备起兵造反的谣言没人信了。这么一个被红颜祸水搅得五迷三道的纨绔,怎么可能有这种野心,巴不得在家准备迎娶娇妻呢。也是啊,景韬十几岁的时候也曾经是另一场故事的重要角色,有过前科,在战场上喜欢上了敌国公主,必然不假。
可是,他们小瞧了市井小民的再创作能力。单是一个含沙射影朦朦胧胧的曲子怎么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呢。于是茶楼饭馆的说书人,又编了一更加激动人心的故事。
那两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人,互相钦佩却碍于家国鸿沟。三皇子果断狠绝,甘乐终于不敌。眼看着良邑城破,甘乐就要身首异处,三皇子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身护住受伤濒死的甘乐,将她接回营帐悉心照料。甘乐虽然心生情愫,但如何肯被敌人救下,愤而自戕,三皇子英雄柔情百般呵护,最后还是派人将甘乐送回了涂州。甘乐仍旧要与三皇子决一死战,正逢先皇驾崩,三皇子也不愿再与甘乐为敌,便回上京奔丧。当今皇上体恤爱民,不行穷兵黩武之道,同意和谈。趁此天赐良机,三皇子向南桓求亲,就此,一场乱世之中的旷世爱恋终于要有一个美满结局。
当然,说书人极力渲染了两人纠结矛盾的心理和缠绵悱恻的深情,使得这个故事沾染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壮之情,让人荡气回肠,欲罢不能。
就是不知道,当事人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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