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安点头,往床上看。
雪白的病床上安静的躺着个睡着了的女孩,悄无声息的。
视线往下看,两只手搭在被子上,和一个月前见到的完全不同。
她看见被子上的手被裹上厚厚的纱布。
一瞬间记忆有些混乱,脑子里全是轰乱的。
妇女的争吵,孩童的尖叫,玻璃破碎的声音,危险物品坠落……
她盯了好久才转移目光。
缓了会大概扫了一遍病房。
两人间的房间很宽敞,还有一张床是空的,那张床上原本整齐的白色被单有些皱,应该是叔叔阿姨陪护时睡了会。
沛安转过身,声音压低蹲在床边,“她怎么了?”
今晚发生太多事了,一天情绪波动太大,这会放松了些嗓子有些哑。
苏漾听出来了,没问怎么了,直接给她倒了一杯水。
苏漾刚才也在看病床上的人,听到声音才转过头,叹了口气,声音也有些沉,“自残。”
沛安垂在腿边的手一紧,没说话。
终于舍得抬眸看了眼在倒水的苏漾。
她们都知道唐软有些抑郁倾向。
只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了,这种自残的方式还是这两年第一次。
她和平时温柔,软乎乎的表现一点也不像。
每次从视频、电话甚至当面见过以后都没发现任何不妥。
苏漾在继续,“自己用刀把手割开,血流了一地,唐叔叔说晚上吃饭还好好的,睡觉前也进过她房间,和往常一样,不知道怎么就……”
“七点半左右,应该是血腥味有些重,最后还是二郎发现的。”
沛安心跳有些快,大拇指死死掐着食指,留下一道道微微渗血的红痕。
这个假期她应该回家的,要是她回家了应该就不会出这茬了。
她的手不会受伤,唐软不会自残。
苏漾知道她的习惯,捞起沛安的手掰开,轻缓的捏回它原本的形状,“别担心没事的。”
话音刚落——
“谁说没事!”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病房门口传来。
俩人扭头回去看门口出声的人。
张芸在门口站着,手里拿了个白色的袋子,从形状看,里面装的应该是衣服。
但指着沛安的手指因为怒气在强烈的颤抖,眼里的血腥意味像是想活活掐死她一样。
“你怎么有脸来?”鄙夷语气显然。
音量不断加高,都带有些刺耳,脑子里越来越乱。
沛安怀疑再这样下去,护士都要过来警告了。
她让她出气。
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张芸张牙舞爪的向她冲来,眼神没波澜。
尽量让自己感觉不到这厌恶至极的语气和神态。
她没躲,也没打算躲。
在张芸快要靠近她的刹那。
倏地,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前面的人弯着手臂往后拢着她靠近那安全感十足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她整个人。
她在放空,恍惚中被一股力量顺着带到一边,脚步趔趄差点撞上她前面的人的后背。
革译抓住他面前这个发疯的中年妇女,垂眸看着她,眼神凌冽,面色冷漠,手上的力度不小。
张芸被他抓的疼,面部扭曲,张口就骂,“你谁啊,神经病啊,上来就抓人。”
沛安被这声音引回神,抬头入眼的是一片黑,她闻到了熟系的味道,往后退了两边,抬头望着面前的人,心里漫上来不知是什么奇怪的感觉,但没多久就被她压下去。
沛安伸手拽着他的衣角,想让他让开,没关系的。
还没出声,就听到革译的声音,嗓音压的很低声音很冷。
“革译,沛安朋友。”因为她是长辈,所以他很认真的在回答问题。
“呵。”张芸这下倒是收了手,还是冷嘲热讽的,“谁知道你们是什么朋友。”
沛安张了张嘴准备反驳,说她可以,带革译就过分了。
床上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打断了她。
唐软一只手撑着床起身有些困难,床的垫板也有些老旧,随着动作有些木板碰撞发出的声音。
唐软靠在墙上,揉了揉眼睛,嘴里嘟囔着,“妈,你在说什么啊?”
“哼。”张芸白了沛安的方向一眼,加重语气,然后往唐软的床边走,漏出慈母的笑容。
又和之前用截然不同语气放轻了声,“软软醒了啊,是妈声音没控制住太大了,对不起啊。”她拍了拍唐软身上的被子,“没什么事,软软继续睡啊。”
张芸坐着床沿,有点刻意挡着房间里沛安的感觉。
唐软慢慢睁开了眼,视线从模糊变情绪,看着张芸笑,声音软软的,“好。”
但刚被吵醒的人怎么可能说睡着就睡着,视线在房间里漂游。
张芸有些心虚的左右摆着身体挡,幅度有些大,就算本来没注意的,现在也起疑心了。
唐软还是发现了房间拐角的沛安,第一反应是开心。
但是在看到沛安边上的男孩楞了愣,但也很快缓过神来对俩人笑,熟烙的聊天。
“安安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啊。”唐软虽然很开心她能来,但这么晚了小丫头一个人,还是担心着的。
想着想着目光又不受控制的往边上看。
对了,安安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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