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跟着于亭山和亭亭宛宛二人,一同从旋梯而下,进了息梧小院的一楼大厅。这里平日是姑娘们散步练功的地方,可容下百十号人,所谓练功也无非是些开嗓、练舞、练习乐器的功夫,少有些戏曲唱念坐打的功夫。虽然梧深馆做的是皮肉生意,姑娘们也自知以色侍人终不长久,是以还需些才艺功夫在身。
息梧小院大厅后临河有个院落,可以休息品茶也可以练功,不同的是这院落只有四大名妓和袁姑可用,本来是没有这一规矩的,是不知怎么大家慢慢都默许了。于一只偶尔跟着于亭山在院落里练练字散散步,来得少些。常来的是吴筱筱,她常在院里作诗,偶尔还能瞧见她在院里练些不不知什么拳法剑术,于一瞧见总想象着吴姨是潜藏于馆内的绿林高手,一身武功心济天下却只得跻身在这小馆里。不知吴筱筱得知于一这一番揣测是何表情。
此时大厅内人大多已到了,姑娘们交头接耳谈论着些胭脂水粉、衣裳首饰的话题,也有些悄声说着自己的恩客和外面传来的八卦,在场均是女子,所谈也不过是些消遣。于亭山带着三人穿过人群,只见人群前方摆着一方桌,对侧有把椅子是袁姑的座位,人群这侧也摆了四把椅子,自然是顾吴于许四人的位子。
于亭山寻了最右边的椅子坐下,便和早到了的人笑着致意,于一同亭亭宛宛二人一起站在其后。于一站在最边上,正踮着脚探着头往左看去,于亭山左边的椅子空着,在过去便依次坐着吴筱筱和许岚玉,想来顾姨应是最后到的了。
过往少有这样人多的聚集,馆里若不是大事都是由袁姑和管事派人通传,于一想着这次许是有些紧要的事才让大家都聚在此。本来这样的会议就少,四人的座次并不是早有安排,都是随意而坐。
许岚玉注意到于一扫过来的眼神,随即回之一笑,轻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于一也随着笑了笑,心里觉得看到许姨好像是有什么事忘记了,正想努力回忆回忆便收到了吴筱筱投来的目光,虽只瞥了于一一眼。于一一怔忙收回目光,站定身子不再东张西望,心想着吴姨还是这般正气凛然。
不一会儿袁姑和顾卿之一同到了厅里,两人各自寻了位置坐下。自袁姑身影出现在大厅,刚刚谈此叹彼的声音瞬时没有了,大家都站定身子朝着前面不敢出声。顾卿之坐下后便抬手倒了杯桌上的茶慢悠悠喝起来,于一瞟了一眼,顾姨已然恢复艳丽动人,妆发精致衣着光鲜,和方前自己遇到的那人判若两人。
袁姑落座后也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看了看众人,回头与身旁站着的二元低语,二元点点头应是都到齐了。随即清了清嗓子便说道:“咳!今日聚集得突然了些,只因有些事务需要通告。”袁姑招了招手,就看到管理馆内文书的管事张婆婆来到桌前,手里拿着本册子。
张婆婆已年逾古稀,却是一点儿也不糊涂,身体还算康健,负责管理馆内的文书资料,于一听说张婆婆似乎是曾经一书院先生的女儿,又有另一种传闻说她似乎是嫁给了一书院先生,只是于一从未去求证过。因此张婆婆对文书资料的管理早已是得心应手了,要说见了馆内某一位姑娘定是想不起姓名来,但是提到某位姑娘张婆婆便能从几架书柬中找到该人的资料记录。而负责管理小厮的张伯就是张婆婆的儿子,不知什么原因母子都待在梧深馆,于一一直觉得张伯的好记性定是天生得了张婆婆的真传。
袁姑继续说着:“大家知道梧深馆本来立馆规矩不多,只两条,一不准多听多看多问多走,二无论巨细凡事报备。其余也都是些时辰作息、馆内事务等小规矩,今日张管事来此便是为了填上几条小规矩。”
袁姑说完转头向张婆婆颔首示意,张婆婆便翻了翻手里的册子,轻轻开口说道:“一,开馆期间梧深馆侧面开小门可由此进出息梧小院,侧门有专人看顾,经过需查看通行牌。二,梧深馆三楼开馆时派一人值守。”说完也不合上册子,只对着袁姑点了点头。
袁姑随即眼神扫过面前的众人,递了个眼神给她身旁站着的二元,二元授意便说道:“亭亭、于一、无柏、平平、眉儿,至庭院里等候。”
于一早已习惯被点名,和于亭山示意后便和亭亭一同退到了厅外,点了名的五人都在庭院里了大厅的门便被关上了,关门时于一像是瞧见馆内负责责罚女妓的管事到了人群前面。许是又有姑娘犯了错被袁姑发现了,这下惨了,于一边想着,边自然地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翘着二郎腿一点一点的,一时五人也不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平平怯怯地小声问身边站着的眉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眉儿看了看其余三人,便低声对平平说:“你刚来还不知晓,有时馆里说事,未满十五的不能在旁。”平平听罢想了想,未满十五不能上馆内三四楼这条规矩自己刚来馆内便知道了,议事也不能在一旁倒是今日才知晓,随即了然点点头。
于一也看着平平,想着:是了,平平刚来还不习惯这不成文的规矩。自己和亭亭在于亭山身旁自是早已习惯了无柏是吴姨的近身侍女也是前两年来了梧深馆,眉儿和平平都是一等女妓的随侍,眉儿似乎是去年随着某一姑娘一同来的梧深馆,只平平是前些天才来的自然对这些不甚了解。
于一从前从没想过为何未满十五便有这么些束缚,只心里觉得满十五岁是件大好事,没有这些管束想去哪便去哪。只是今日于一似乎是明白了一丝其中深意,忽地想起昨夜窥见的残缺景象,不禁心里打了个颤,突然觉得满十五岁似乎不像是什么好事。
于一摇摇头甩去脑袋里的顾虑,看向亭亭,她此时正弯着腰瞧着地上一簇小花。于一见状悄声问她:“亭亭姐,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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