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命途凄惨的女孩儿,最终为何会沦落到那疯疯癫癫的下场,其实那故事并不复杂,还是因为那色胆包的员外。
牟员外除了好色记仇之外,还是十分善于投机取巧,谄媚迎合的势利人。
他来到断雁山渡口没多久,就取得帘地一个蔡姓豪绅的同情。
那蔡姓豪绅跟他也算是一丘之貉,十分的好色,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还自诩自己是个十分仗义之人,常常把自己对谁谁谁仗义疏财的事迹挂在嘴边,也好让人把他当成是一个侠义之士。
牟员外在得知他的这一性格特点之后,便给自己编造出了途遇劫匪横遭祸难的惨事,把那蔡豪绅骗得可谓是团团转,一边咒骂那劫纺可恶,一边安慰他,并给了他一笔钱助其东山再起。
殊不知这些都是牟员外的惯常伎俩,也是他在南边大陆时巨额财富的来源。
相比之下,蔡豪绅还算是好的了,起码到目前为止,他因为周围有高手保护,那牟员外还没机会朝他下毒手,霸占他所有妻妾财产。
若是那豪绅知道,南边大陆的好几位富豪都是因为帮助他而遭了毒手,命丧黄泉,也不知还笑不笑得出来。
而对于蔡豪绅而言,东山再起嘛!
那可是件好事情,得要好好庆祝一番。
要庆祝,当然是要去当地最豪华,乐子最多的地方!
这种时候身馨巷的花楼就成了首选。
就这样,两个不共戴的仇家相遇了。
其实这一场悲剧是可以避免的,假如游娘不那么贪恋钱钱,又或者她不是那么着急逼着女孩儿赚钱还钱,再或者……
再多的或者,都比不上人性的一个贪婪。
可怜的女孩儿还不知道危险将至,忍受着溃烂双脚传来的钻心剧痛,抱着琵琶坐在鲜花簇拥的高台上,唱着劝人为善的佛偈,只为尽快还清债务,尽快离开这风尘之地。
可这地方,岂是这么容易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佛在世时我沉沦,
佛灭度后我出生,
忏悔此生多孽障,
不见如来金色身……”
台上人儿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观众嘻嘻哈哈地笑着。
欢乐场上无悲客,百万散尽复还来!
“怎么啦,兄弟?”
负责宴请地豪绅见正喝得高心朋友盯着台面上的姑娘发呆便问道。
“这姑娘,我看着面熟。”牟员外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像是在哪里见过!”
“我看着也是。”蔡豪绅笑呵呵道:“不过,那可是个雏,那来的时候我也在唱。那歌声唱的是一个嘹亮动听,着实把我给惊艳了一把!只可惜,这些登的几次台,都没第一次的好听,跟别跟凤姐儿相提并论了。”
凤笙是花楼的头牌,靠着一副好嗓子成了游娘的掌中宝,可以是傲得很,接客与否,全靠她的心情。为了哄好这摇钱树,游娘自然是惟命是从的。
而商女一进门口就拆了凤笙的台子,为了这事,她还闹了好久的脾气,只不舒服,连着好几都闭门谢客。
游娘也是没法子,本想着将姑娘搞进来,培养起跟竞争的,也好过低三下四求着她上台子。
如今倒好,如意算盘泡汤,还整来了这么个残废,能不能回本都成了问题。
就在她越看台上人越觉得窝火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撞了她一下。
正欲发火,只见那人将一袋子沉甸甸的银两放到她怀里,在她耳旁嘀咕了几句,两人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那人走后,游娘掂拎手中的银子。
这一点儿在见惯大钱的她眼中算不上多,可却是商女这些日子丧葬看病吃药费用的十倍。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本了!
这倒让她有点喜出望外,朝着钱袋嘀咕道:“可别怪我!你本来是可以价值连城的!可就现在这模样,这价格已经是客人开大恩了!”着,便将一旁的樱儿叫了过来,抵在她耳旁不知了些什么。
可从侍女的震惊之后又迅速恢复平静的神情来看,可以肯定绝非好事。
一曲歌毕,女孩儿朝方侍女的方向望去,发现空了。有点紧张。
眼看下一个节目的人员已经准备就绪,快要上场了,她总不能就这样傻傻地坐在这里吧。
只能豁出去了!
她一咬牙,抱着琵琶站了起来。
那一瞬间脚底下传来的钻心剧痛直叫她热泪盈眶,可是她忍住了,仰头挺胸,在众饶诧异中走下了花团锦簇的台面。
“我记得方才她上场的时候还需要人扶着呢!我还以为她伤有多重,不曾想,竟是装的!亏我还同情了她好一阵子。”
“你别看她年纪,在这场上混的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就是!一进门就敢拆凤笙台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拆凤笙台,怎么回事?”
“你那没来吧!那场面可精彩了……”
女孩儿刚下台,观众席上瞬间炸开了锅,人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台面上的歌乐声又起来了。
一身红衣,身材曼妙的女郎在台面上翩然起舞。
可终是这样,依旧削减不了观众们的八卦猎奇心。
女孩儿是没心情去理会这些的了,因为此刻的她心神早已被双脚上的疼痛占满,一下台就靠在柱子旁,冷汗涔涔,再也挪不动半步。
“姑娘,你怎么自己就下来了?”迟来的樱儿忙帮她抱过琵琶放下,将一旁备好茶水递给她,道:“刚泡的蜜茶,唱了这许久,想来喉咙也干了,趁热喝了吧。”
女孩儿朝她投去一眼感激的目光,接过蜜茶一饮而尽。
很快,蜜茶的疗效便显示出来了。
原本被脚底下的疼痛占据的她,胸口莫名地烧起了一团火。随着火焰的持续壮大,脚底下的疼痛很快便被压了下去,整个人逐渐变得麻木没了感觉……
后来的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她疯了。
花楼里不需要一个只会大吼大叫的疯子,所以她被赶了出来,成了人人喊打的叫花子。
她还是会唱歌,在半疯半醒的时候,匍匐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咿咿呀呀地唱着:
“……手把青秧插满田
低头便见水中
心地清净方为道
退步原来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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