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泽尘:“不是还有十年的时间吗,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咱们坐吃山空,也都够吃一辈子了。”
原子沐有些焦急,“咱们命要是没了,连坐吃山空的机会都没有。”
汤泽尘:“咱们三个向来与政事远离,真有什么事怎么能算到我们头上。”
原子沐:“汤兄,你别装糊涂,看看咱们爹是谁,咱们就脱离不了这党争。”
汤泽尘不说话,反而看了一眼段启凤。
“汤兄,我和子沐的想法一样,你可能看我逍遥自在些,毕竟谁当皇帝,禁卫军就拥护谁,可有一点,我爹的位置可不是世袭的,我无半点谋生立命之本事的话…………”
汤泽尘挑眉,原来他这两兄弟都存了入世为官的心,他平常倒还真没看出来,以为都是和他一样,当个废物出来壶天酒地,没想到在这关头一个个都不安分了起来。
“那为什么拿我开涮,各位的爹也都不是什么小人物,谋个一官半职可不是问题。”
原子沐皱眉:“我爹那个大贪官估计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有什么事第一个被治的肯定是他,我们肯定要被抄家。”
原子沐是真的敢说,就连一向沉着的段启凤喝茶的时候都呛了好几下。
“你这未免太孝顺了一点,你爹还活着呢,你这样咒下去,我看真如汤兄所说,列祖列宗要爬出来索你命了。”
“我还不能说实话了,谁不知道就那个糊涂虫还惯着我爹!”
他说的糊涂虫自然指的是当今圣上。
“这种情况下,你们谁都别犯傻,命要是没了,做鬼风流去?我现在必须和我爹撇清关系,至少我的仕途不能和他挂钩。”
汤泽尘问道:“段兄又是什么原因呢?”
“我爹他一辈子都在圣上身边,能为我谋得官职也就是这宫中的,非我之意。”
原来他的兄弟们一个个都志向远大,既不愿困于宫中,也不愿与那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就我们这几个的本事,还是不要去祸害地方的好。”
汤泽尘可没有任何当官的经验,另外两个自然也是如此。
原子沐听着好像有戏,“怎么能是祸害呢?我们好歹也是饱读诗书,谁年轻的时候不犯几个错?还不赶紧趁着彼此的爹都在世,能让我们折腾一番,等爹没了,咱们这几个还不是瞬间掉泥潭。”
段启凤没好气道,“别总是爹没了,爹没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非要把你18辈祖宗得罪个遍,还要牵扯上我和汤兄的祖宗。”
原子沐委屈道:“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我爹那老骨头快散架了,他自己都说自己快没了。”
汤泽尘摇摇头,“你看看我们这副样子,子沐,你也看看自己是怎么说话的,你一到任上就对着当地的父母官说一通丧气话,咱们怕不是一天就要被弹劾。”
原子沐:“他们有的还没爹呢,我说这话碍他们什么事?”
汤泽尘,段启凤:“…………”
此三个人说着话,琵琶女只是静静地调弦弄音,姜云禾则在屏风内起舞。
汤泽尘道:“姑娘应该也累了,坐后面歇着吧。”
屏风后有一软榻,摆设的目的本就不单纯。
姜云禾不动,只是停下了舞蹈,用手在屏风内投射下各种影子。
那三个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继续说他们的正事。
“本来我们也没打算这么早就去过那痛苦日子,但这次是顺宁,那里有几个清官,而且我爹和启凤都在那里有亲戚,我们到那里还不是如鱼得水,错过了这个机会,咱们再寻找可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汤泽尘笑:“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今日发现原来我们彼此是如此的不了解,我无心从政,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剩余两个人皆是一愣,原子沐显然有一些生气了,若不是没得办法,谁愿意去那官场受人束缚。
段启凤:“今日还是不要再说此事了,汤兄也好好思考,可能我和子沐这么说有些唐突,只是我们认为这是两全之策才斗胆提出,若是汤兄没次想法也可。”
原子沐也知道,再说下去可能汤泽尘会不高兴。
“算了算了,这事就当没提,妈的,看来真的要靠那大贪官了,原载道肯定要让我去掌管司盐监,那里油水最大,他早就想让我去了。”
司盐监掌管天下送往宫中的官盐,其层层交替,是最能做文章的地方。
尚书之首原载道,早年就是私盐监官员,后来更是凭借一首财产做到尚书之位。
“我爹虽然贪,可是他不傻,我那几个弟兄都继承了我爹的贪婪,却没继承我爹的脑袋,一个个光想着往手里捞钱,这位置才一直没给他们,我爹是看我还有点人性,知道我不会太过分,才打算让我去那里。”
尚书的权利已经足够大,若是这天下的财产还被牢牢地攥在手里,皇上自然会有所不满。
但如果让原子沐这样一个小公子去管的话,难免书生意气,有很多事情说不定还能够得到肃清。
那里的官员个个老奸巨滑,而且权力盘根错节,派谁去也无济于事,只有派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才能放手一博。
而且这种对抗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像原子沐到那里也不会手里握到实权,毕竟这些人阳奉阴违惯了。
汤泽尘和段启凤都明白这一点,两人沉思,知道原子沐去那里也无非是个炮灰,说不定还会得罪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