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谈向来心思少,直肠子,说话做事也不多加考虑,见他父皇问了,便笑嘻嘻答道:“儿臣见婚期将至,便慢慢的提前搬去府邸了!”
按规矩,公子成婚后便要到宫外开府建衙,待封了太子再搬回来。此番,虽两位公子已到成婚之年。可朝廷内外都看的出来,禅帝暂时并没有立太子的打算。何况,大公子虽是皇后所出,但资质平平,论才能,远不及自幼跟在沈常安,宋屈后头学习的顾辞,这日后谁是太子,还很难说呢!
禅帝闻他这话,心下有些踟蹰,面上却头也不抬,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单纯如顾谈,当下并未察觉禅帝的神色有异,还紧跟着追问:“父皇,这眼看着婚期就要到了,怎么不见南潼那位郡主进宫啊?”
自得知自己与谭敬媛的婚事定了下来,顾谈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事,便顺带着也关注了弟弟顾辞的动向。可随着日子渐近,不但没瞧见未来弟媳妇儿,就连顾辞自己也不见了,这让谈好一顿苦恼。
禅帝显然没料到顾谈会这样的直接发问,一时间有些尴尬,既不好明白的告诉他,又编不出更好的理由,一番吞吐搪塞后,禅帝企图调转话头:“你与谭家姑娘也算青梅竹马,自小相识了,你觉得她如何?”
不出所料,提到谭敬媛,顾谈立刻双眼放光,转眼便忘了南潼的事,脸上喜滋滋的,也毫不避讳:“敬媛性格温柔沉稳,伶俐又亲和,识大体,懂礼仪,琴棋书画……”
“好了好了,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看顾谈这般平常正事不上心,提起谭家姑娘便滔滔不绝起来,禅帝又好气又好笑,想着若不是自己出言打断了,怕是他能说到天黑。
“早该给你俩赐婚的,若不是这几年朝政繁忙顾不上,也不至拖到现在。”禅帝寻步走到桌边坐下,语气中略带歉疚。
“父皇挂心了,不过好在终于定了下来,也就快了!”若依其皇家子弟的身份,话及结婚娶妻之事,都该是要表现出一副以社稷抱负为重的样子,哪怕是装,也不该如顾谈这般见坑就跳,显然,他未听出禅帝这话中的试探之意。
禅帝稍有苦笑,也自知与他说不上什么家国重典,不如聊聊家常来的舒心。顾谈性子直,有话不藏着掖着,关于顾辞与禾时的婚事,或许问他,能得到些纯粹的答案。
“谈儿啊,你觉得朕给你二弟指的这桩婚怎么样?”
顾谈闻言没有立刻回答,毕竟涉及二弟,自己又不曾想过这事,不好张口就来。禅帝见谈皱着眉头,似在认真思考,便试问道:“怎么?没看法还是不敢说?”
“不不不,儿臣以前没想过这件事,您总得让儿臣想想吧!”顾谈语气十分认真严肃,禅帝觉得有些好笑,又怕他准备太多,说出的话便失了真,于是一改脸色威言道:“边说边想。”
“是”谈被这突然的严厉吓的一个激灵,不敢再多想,立刻答道:“儿臣记得小时候听宫里的夫人们说过,边城的姑娘性子野,若是指给将军还算合适,可千万不能娶进宫里。不过,二弟聪明又有才能,什么样的姑娘降不住啊!只是……”
见顾谈有些犹豫,禅帝催促道:“想说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二弟从未见过那姑娘,若是两人合不来,按二弟的性格,怕是以后都不会将她放在眼里,那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又委屈了二弟?!”
顾谈的话让禅帝心头不觉沉重起来,他又何尝不了解顾辞呢,这个儿子,因着自小丧母,在别宫的夫人身边又待不惯,所以一直活跃在宫外,跟着宋屈等文武大臣后头,不常接触宫中女子,性子也硬的很,不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