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带我来的。”刘湘君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别是你也有把柄在他手里。”
毛樱慌乱地左右看看,“他走了?”
刘湘君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他怎么会来找你。”
梅家虽然富有,也许没有女眷,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深宅大院,她在府里走了一圈就看出内院外院没有严格划分,想见她并不是难事,何必找到毛樱,兴师动众得有点故弄玄虚。她心里一阵翻涌,离开的林秋白那削瘦干枯的背景再细想竟然让她看出一丝僵硬来。何必远走高飞,换个门庭不就多了一层保护么,出来革命谁又怕过死,怕的是不明不白的死。
她攥紧拳头。
“我记得你们并不熟。”
“我哪里知道?!”毛樱双手叉腰,颇不耐烦。
这是她心虚的表现,当初她把毛樱带进圈子,万春秋就说毛樱道行太浅,万事都浮于表面。
“那我回梅家了。”刘湘君满脸疲惫,心力憔悴,梅香上前扶住她。
毛樱没有送。
毛家大门前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刘小姐。”大门对面的茶馆有一中年仆妇追过来,“我们小姐请您过去叙旧。”
刘湘君望过去,茶馆二楼有一扇窗子倏地推开,又迅速送上,但她还是看清窗前端坐的正是李微水。
对李微水,刘湘君心情很复杂,虽然她平时低眉顺眼,但她看得出那是无奈之下的臣服,李微水本人是出色的,不仅是长相,那偶尔露出的精明睿智不知高出毛樱多少倍,但她依然不愿和她亲近,现在想想,似乎就为了她自甘下贱,任人驱使。
刘湘君犹豫着,还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向茶楼走去。她现在实在不想回梅家,更是无处可去。
梅香什么话也没说。
李微水依然还是穿着之前的袍子,只把辫子打开,用两只发卡固定在耳后,辫子结出的头发自然地带着弯曲,像水波一样在身后荡漾开,惊人的美。
刘湘君诧异地不敢走进去。这是她第一次与本来面目的李微水见面,让她、、、、、很不适应。
“李小姐叫我做什么?”刘湘君一狠心把自己甩在锦凳上。
“三叔的外书房后门直通内院。”李微水没有看她。
“什么?!”像有一记重拳又砸了下来,刘湘君软软地滑到地上,“什么?!”闪念间的模糊怀疑转眼就成了事实。
“他早把你卖了。”李微水冷笑一声。
“哈哈,”刘湘君突然笑起来,“好哇,太好了。”笑声转为痛哭,她只觉得自己成了被拍打在岸边的鱼,只剩下挣扎的份了。“你告诉我为了什么?!”她爬起来,抹抹眼角。“在她面前装,在我面前用不着了?!”
“没有人天生自甘下贱。”李微水摆弄着手腕上有一道瑕疵的玉镯。
“别废话,既然这么明白,告诉你想让我回报你什么?!”
“其实很简单,告诉兰清若和梅效白!”李微水淡淡地睥睨着刘湘君。
“为什么你不说,你不怕多一个人你多落一份别人的口舌。”
“你么?!”李微水扬起头,不屑地瞥了刘湘君一眼,“你不会!你只管按我说的办就好。”
“你是想让兰清若误会我与你是一伙,让你在他们眼里也有那么一点份量吧。”刘湘君鄙视道,“我不说你又待如何?!”
“那好呀,你不说我就去说,到时候我会说你与那个背后的人并非不相识。”李微水懒懒地摇摇头,眼里弥漫着一层寡淡的笑意。
“你胡说!”刘湘君惊恐地跳起来,哆嗦着手,语不成调,“你胡说。”
“别人我不了解,万春秋我却很了解,”李微水轻声说,“他一向自诩待女子如同姐妹,怎么会让一个女子身处险境,他身边高手云集,你和那个林秋白根本不算什么,为什么选择你去杀兰清若、、、、、”
“因为他想让我把兰清若骗下船!”刘湘君突然打断她,她很怕她再继续说下去,“别人办不到。”
“为什么要把她骗下船,多此一举,”李微水嗤之以鼻,“林秋白说原本他自己就可以干净利索地处置了兰清若,上面非得绕那么大个弯子,为什么呀,依我看,你也是他的目标之一,你想呀,如果兰清若如你们的愿死在沧澜河,梅效白不一刀劈了你才怪。他绕这个大的圈子杀你们两个女子可不是简单的事。”
刘湘君瘫倒,这一直是她不敢想的事情,她的水性一般,更别提在污泥中淌了两个时辰,林秋白几乎是架着她坚持到最后,这样的任务根本不该是她一个女人承担的事情,原本,原本他也要杀她。
他、、、、、与她相识?!刘湘君忽地地爬起来,“你说我与他相识?!他是谁?!”
“不相干,他杀你做什么?!”李微水嗤笑道。
刘湘君脑子急速地转动,额头的汗顺着脖颈往下流,与她相识的人太多了,此刻却如同堵截在洞口的猎物,只闻声不见人。
大人物,她并没有认识过什么大人物,她的级别还不够。
“我帮你找出这个人。”李微水淡然地说。
“我只需要告诉兰清若林秋白和毛府的事?!”刘湘君不相信地鼓着眼睛。
“当然不是,至于其它,我一时还没想好。你说的对,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一伙,我要让他们对我心存忌惮,却不得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