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是荀起母亲的祭日,荀彻领着荀起、虞蒙带着荀永一道去白龙山新祖茔扫墓。
白龙山在云洛城外西行三十余里,一行人约莫巳牌时分到达。
众人摆出酒肉祭品,荀起抱着荀永在母亲墓前叩拜过,焚香烧纸,一应祭奠仪式结束,午时下山返回。
到了半山腰,寻了一处平缓的地方坐下,一面歇息一面吃些干粮充饥。
虞蒙和乳母配合着给小荀永喂了些米糊,看他吃饱睡着了,虞蒙才走到一旁去拿糕点吃。
刚迈开脚步,忽听得身后传来“嗷”地一声凄厉惨叫。
“什么声音?”她惊诧地看向身旁的荀起,“你听到了吗?”
荀起凝眉朝密林间望去:“大概是猎户射中了什么猎物吧。”
“叫声很特别,不像是狼和袍子之类的。”虞蒙左右找了找,“好像就在附近。”
荀彻听见,蹙着眉头:“这山里除了我们荀家的祖茔,还有崔家、赵家,好几家的祖茔都在这一片,一向没什么人来这里打猎,经常有鹿出没的。我听着像是母鹿受伤了。”
虞蒙微惊:都城外面也有人敢猎鹿吗?
荀起招手吩咐展渡:“去看看。”
展渡领命快步闪进林子。
不一会儿,展渡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老一少两个背着弓箭的猎户。
“侯爷,主上,”展渡禀道,“方才这对父子两人射中了一头怀了胎的母鹿。”
荀起淡然看了看他二人:“你们也是老猎户了,难道不知国朝律法不允许捕杀怀了胎的母鹿?”
那父子二人素来知晓白龙山这一片有好几位公侯家的墓地,刚才看见展渡知道有来此祭扫的侯爷一家,当即吓得心惊。
此时一看是荀家人,连忙朝荀彻和荀起长揖。
那年长的道:“侯爷,大都督,我父子两个来此打猎是为了给老妻治病,迫不得已,还望侯爷和大都督饶过小民这一次。下次决然不敢知法犯法了。”
荀彻问道:“给老妻治病?你是这里人么?家住哪儿?”
年长男子回道:“小民余伯望,这是犬子余万程,家住十里之外的余家冲。不敢欺瞒侯爷,小人老妻得了重病,听人说要用干鹿胎熬汤喝了才能好。
“小人家穷,又只有老妻和我父子两个一共三口人勉强度日。我两口子二三十年夫妻了,少年夫妻老来伴,我没钱给她看病,又实在不忍看着她就这么一日日地挨到死,只好冒险来试试。
“可没想到让侯爷和大都督撞上了。小人两个知错了,望侯爷和大都督宽恕,宽恕。”
他儿子余万程也一面不住地作揖,一面求情:“我们真的是为了给我娘治病才不得已伤了那头鹿,不是要拿去卖了赚钱的,求你们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荀彻半信半疑,看了看荀起。
虞蒙听罢,有些疑惑,向余万程道:“敢问令堂得了什么病?郎中是怎么说的?”
余万程道:“我们没钱请郎中,是族里一个懂些医术的亲戚告诉我们说要有鹿胎才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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