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抓住了能集中注意力的点,聚焦看向他等他说话。
“其实我不知道你们的事,前天young出了新品,想让你试试。打电话你没接,我就发了消息,你也没回。隔天他来上班,他说他不知道,他已经搬出去了。”
“然后我才知道。”他试探性的说每一个字,企图察觉我的情绪。
但我没有情绪,不知为什么,这更让他不安。
“他不肯来。”他微微蹙眉,“其实我不该这么早来,如果我也不来看看你,他一定会担心。”
我笑,“人的感情经不起试探。”
你如果不来,他也不一定会担心。然后知道这个结果的你会后悔去试探。
他沉默了一下,“其实你们都挺奇怪的,他几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工作上也是,和我闲聊的时候也是。如果不是我打不通你电话,根本看不出他刚分手。”
“你也是,太平静了。”他顿了一下,又摇头,“不,你不太好。”
我笑。
“你好像抽空了。”楚幼叹气,话题又转了,“..我本来很气愤,但是看见他那张无欲无求的脸又泄气了,在他身边你会容易没什么情感,他就像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你靠近他,那就把时间和情感都交付了,但他依然毫无起色毫无变化。”
我觉得他说的很贴切,就扯了嘴角笑,如果说沈亦云带走了我的光和声,那楚幼现在一点点把他们带回来还给我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地上,头仰起靠在沙发垫上,说到最后几乎是呓语。
我有点困乏,缩进毯子里快睡着。朦胧听见他说,“我是来劝合的。”
“你能不能别放弃他。”
不是我放弃他的。
我特别想问问楚幼,为什么总是我。
平安夜里请我不要放弃他,现在还是。
为什么是我?
过去我是以朋友的身份,现在呢,以前任的身份吗?为什么别人可以放弃,只有我不可以?好像他没有非我不可吧。
还有,是他不要我的。
他并不需要我,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放弃他呢。
楚幼替我擦去眼角的泪,动作轻的让人觉得痒。
我听见他说,“我不是自私,只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你们都快乐。”
你知道坚持很难,委身求全很难,但是只有分开才痛苦,就好像要把灵魂抽出,鲜血淋漓的剥离过程才让人痛不欲生。
我声音发颤,“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好像不是来安慰我的,特意千里迢迢来惹我掉眼泪,看砸下来的一串泪打湿晕染麻布抱枕,看我声嘶力竭泣不成声。
然后温柔又残忍的说,“只有宣泄出来才能放下。”
他凭什么拿世俗常规那一套定义我?
我心中的悲鸣演化成不可抑制的火气,揪住他的领子呜咽着朝他吼,“你要是担心我就别管他,和我在一起。”
“楚幼你敢不敢。”
他喜欢我,不比沈亦云少。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呢?这事儿可以以后再谈,但现在,我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压抑自己的情感,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好。
愤怒烧光了我的理智,我开始口不择言,“你为什么什么都要考虑他?我们都是一类人,你过的比他好吗?为什么要迁就他,就因为他有个烂透了的童年?他有哥哥有学业,可你有什么?”
我没想和他发脾气的,真的。没想要把最差劲的一面、最坏的自己展现给他,可我真的没忍住。
我都没对沈亦云发过火,凭什么要楚幼来承受我的脾气?
我觉得这个世界古怪极了,所有东西都存在的那么不合理,比方说现在这个窗子上倒映的怒发冲冠伤及无辜的我。
外面星垂平野,可室内那么逼仄压抑,一团一点就炸的空气罩在我的头上。
这个隆冬很难熬。
楚幼始终平静,他甚至不在看我,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视线和静默的电视平行。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叹了口气,“快过年了啊,许七味。”
在我铺天盖地的埋怨之后,他这话毫无由头,但你知道年对像我们这样的人意味着什么吗。
我说不准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对我的话避而不谈还是安慰我一切都会翻篇,或者是更多其他。
不管是哪一种,我身上着魔一样作乱的血液静下来了。
快过年了,今年D市没下过雪。
楚幼就抬头看我,朝我翘起嘴角,“那你刚刚说的话算数吗。”
我这才发现他眼眶都发红。
可是此时此刻,他仍在顾虑我的情绪来努力逗我笑。
我笑不出来,伸手捏了捏他垂在膝上的手掌,温热的,和沈亦云不同。
这是一个有情感有温度的人,而我刚刚伤害了这个人。
...
“对不起”
他就低低地笑,“别啊,好像趁人之危的是我啊,你道什么歉。”
什么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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