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丘山。

我亲昵地坐到师父身边，师父依旧是气度非凡，岁月好似特别优待她。我忍不住钻进了师父的怀里，轻轻地闻着师父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药香。

我瓮声瓮气地说道：“师父，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师父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粘人。不过，我看你来时面上带着忧虑，可是遇到什么烦事了。”

我从师父怀里出来，叹了口气，“师父英明，徒儿被这姑苏的时疫斗败了。终究是我学艺不精，找不出救治之法。”

“我传你的本就是下毒之术，你自己半路出家，自学了这许多，已是不易。这些，也怪不得你。”师父又道，“但，这治疗时疫救人之事，自有那上位者谋之，你何必如此。你看你，定是熬了许多苦夜，才弄的这般颜色。”师父的语气有些稍稍加重了，“眠儿，师父告诉过你。媚者，脸蛋比性命重要。”

听到这话，我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正襟危坐，乖乖低头认道：“眠儿知错，绝无下次了。”

方宴之见状道，“方眠她刚恢复记忆不久，可能一时疏忽了。徒儿下次定会帮着师父督促她。”

师父面上稍微缓了一点，“好在你媚骨天成，有个好底子。可惜，你现在仍是踌躇不前，还停留在外媚阶段。”

师父亦严师亦慈母，也更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我虽是敬爱师父，但是有时候更多的也因着她深不可测的能力，而带了点惧怕。平日里，我与师父虽然亲近。但此刻，我是断不敢嬉嬉闹闹，马虎过去的。

我温顺地回答道，“谨听师父教诲，只是徒儿到底是历练尚浅，还得再多历练几年。”

“罢了。这种事也急不得，若要你突破，还得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好。”顿了顿又道，“不如你告诉师父，你为何那么着急想要找出医治之法？我知道你素来心软，可是也没有这般搏命的道理。”

“我...”我有些犹豫，我要告诉师父，我是为了萦云吗？我与同门之外的人结交至深，师父会怪罪我吗...

方宴之抢白道，“师父，是孩儿新收了个徒弟，不忍他受苦于时疫。”

“哦，是吗？眠儿也肯的为宴之的事这么上心出力了。定是允了她不少好处吧，来跟师父说说看。”师父微微笑道。她知晓我跟方宴之的脾性，若是方宴之断不会低声下气找我帮忙，若他真是这样破天荒地做了，那我定是会趁火打劫的。

方宴之一时答不上来。师父转脸看向我，“来吧，眠儿，师父想听你自己的理由。”

我咬了咬下唇道，“徒儿糊涂，起了欺瞒师父的心思。实不相瞒，自我失忆后，我遇见了肖家的三小姐，我与她一见如故，甚是投缘。她家兄染了时疫，所以才起了这些念头。且徒儿和方宴之在姑苏旅居已有多月，我也是不忍心看着姑苏变成现在的样子。徒儿自知有错在先，还请师父责罚。”说罢，我抱拳半跪做请罪状。

师父沉默了下，依旧笑着扶起了我，“你有什么错呢？不过是交了个朋友而已。”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师父，萦云是官宦家的人，我身为刺客，身份若是暴露，害的不仅是我自己，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师门。我虽是觉着不会如此，可世上总有个万一。师父若是要用这万一来责骂我，我也是毫无怨言的。

可没想到师父却说：“傻眠儿。若是你不真真切切地去爱别人，与人交好。反而只是一味地观察，模仿别人。那你的媚术怎么能成？为师就是看重你这一点，媚术是要用心成就的，这样才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分辨不出的至高境界。”

师父这话虽然是在夸奖我，但我不知为何心中却有点不舒服。这样一说，好似我与萦云交好，也带了别的什么目的了，难道我的生活，我的一切，都只是为着媚术吗...那到底是我修炼媚术，还是媚术蛊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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