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年心中的宛乔,向来是沉稳自重之人,从未说出自己“不配”之话,便觉得奇怪:“宛乔姐姐好歹是江南刺史之女,也算出身名门,怎么会不配住正殿?是皇后不许你住?”
“皇上本来已经开了万华宫,让皇后派人扫除打理。皇后却以夏日‘百虫繁生’为由,迟迟拖延,不让我搬入。后来又听说定王去江南巡查,说要等定王带了苏绣织锦回来、装饰了万华宫,再让我搬进去。”宛乔不屑地轻哼,“总之,她就是变着法子不许我住。”
缨年一听宛乔也知道定王出巡之事,想问个究竟,便先好言安慰道:“如今住在斑竹馆,是与其他后妃不同了些,但只要皇上记得,住哪里不都一样呢?”又问,“宛乔姐姐也听说了定王前去江南督察盐政之事?我奇怪的是,容济对此事毫不知情,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
宛乔惊道:“我却以为晋王病了?”
“怎么有这个说法?容济他身体康健,最近忙于撰写滇南巡查的集录,才不多进宫。”
“上月我陪帝后御花园纳凉,皇后关心晋王身体,说晋王才从滇南回来不久,不宜又操劳出巡,便劝皇上不要将江南盐政之事交予晋王,让他好生休养。”
“竟是皇后的主意?”缨年小声对宛乔陈述利害,“定王本就怀疑姐姐与我、与晋王府有关联,若是定王培养在江南的势力,必将削弱与容济瓜连之人。我是担心程家与许家都要遭殃,更不敢想一朝定王当了太子,你我两家的境地了。”
“我何曾不想帮你,只是我才入宫不久,若是谈及皇位,恐怕会触怒圣上。况且我一直不解,梁王无意皇位,但定王与晋王都是皇后之子,她怎会有所偏袒?”
“若我说,这二人都不是皇后所生呢?”
宛乔捏着袖子,拼命压抑住震惊,瞪大了眼睛:“你有证据?”
“我是在皇后那里听宫人说来的,也不敢向容济求证。宛乔姐姐在宫中,若能查明此事,或许能让容济不再受制于皇后。”
“的确。若是晋王只是皇后养子,虽然顶着嫡子的名号,却并无讨好皇后的必要。”宛乔叹了口气,“幸好你我生在寻常人家。”
缨年顺着说道:“我与容济此次回江南,是为了纠集定王把柄,并不准备张扬。可否借住在姐姐家里?恰好我们也有事求于黄夫人。”
“这有什么难的,家里我与弟弟都入京了,恰好几间院子空着,你与晋王住过去也热闹些。比那些客栈强多了。”
缨年对宛乔说了惩治定王的计谋,又道:“这第一步,非要借姐姐之力不可。须给黄夫人写一封密函,让黄家偷偷放出要撤销盐引的消息。”
“这样捏造消息,若是被皇上发现了......”
“不会,我亲自将这封信转交给夫人。事成之后,自然是查不到这谣传的源头的。”
宛乔将信将疑地看着缨年:“从前你在家时,伯父不让你从绣楼上下来,就算没人看着你也不敢挪动半步。怎么如今,这般胆大包天了?”
“人家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伸头缩头,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同归于尽。”
宛乔被她那说辞逗得直笑:“也不知你从哪里学的浑话。我会帮你。只是,你做事也小心些。缨年从前是极乖极胆怯,如今一下子豁出去,这般可不行。”
缨年想起和翊曾经讲过的“中庸”的信念,无奈道:“我不像和翊,找不到折中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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