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丹眼眸一瞪,揪着小嘴儿幽怨:“母亲您当日该是早知我父亲性情风流多情的,漳州谁人不知晓李家二爷呀,可您还不是哭着求外祖说要嫁与我父亲。”说着声音悄然升高,正色:“既只父亲性情如此,那母亲您承受不了为何还要哭着进了李家的大门儿?难不成当时是有人逼着你哭在外祖跟前儿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张氏本来红了的眼睛立马变飚出了泪珠来,当下便抽泣着急声儿道:“我现下后悔了呀,哪能料到你父亲他性情如此难改呀!人家不都是说男子成婚后便会改会变的吗?哪能料到你父亲反而变本加厉了!”
说着张氏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满脸通红,周二家的赶紧的给她拍背顺气,便好言想慰:“夫人缓缓,这十几年二爷好歹也是十分给体面您的,那些个小妾的吃穿用度都要经了您的手才能办下去的,二爷还是很尊重您的。”
那边儿见张氏反应如此之大,李容丹先是显急,又见张氏无碍立马又气着个脸了,两道黛眉就差竖起来了,高声道:“合着母亲当初就是想着父亲能一改前非,变成一个如同大伯父一般的专情男子,可是偏差您料错了,还把自个儿搭了进来!现下反倒是成日发怨度日了,女儿原不想说的,可是今日女儿偏要说,现下母亲您就是承受不起当年赌错了,输不起!唉声叹气起来了!您这样子,便是父亲再好也是瞧不上您的,像个怨妇一般!比隔壁三伯父房里的那个林姨娘都比你好是半分,动辄打砸发骂,便是您的亲女儿我瞧了的欢喜不起来!”
说着李容丹纤纤素手重重拍了一下小几,镇得小几上的茶水的荡起层层波纹,怒气中升,不顾当下被她吓着了不敢吱声的张氏与周二家的,狠狠的一瞪眼跨步便留下一道背影出了右悄间,穿过一段回廊出了自个儿的丹霞苑,紧紧小跑跟着她后边儿的大丫鬟彩云双手拘着放在身前,不敢多说一句话。
二姑娘向来气性大,性情与二夫人一般,不过二姑娘不打砸东西,闹起来也是忒凶的,能把旁人骂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而对自个儿院子里的丫鬟,二姑娘最喜欢的便是惩罚不给饭吃,当然,那是小错,真真犯了二姑娘大忌的那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下板子挥鞭子那还是轻的!
日照西斜,转眼间便是申时末刻,安澜院内李容安早已被宝玉和宏芳从罗汉塌上扒拉了起来换衣裳梳理妆容,外头正是大大的日头,晒得大地似要消融了一半,热浪滚滚,一阵一阵的从窗外吹入,摧得人一不小心便睡得十分深沉了。
今日大姐姐末时便回去,想着抓紧小歇一会儿,下响去盛氏哪儿好更有精神头,谁料到既一下子起不来了。
“宝玉,南瓜小米粥可是煨得软糯了?”瞧着宏芳整理好衣裳上的轻微褶皱,李容安柔声问宝玉。
“煨好了,方才温着,姑娘你醒了我才我便装在小碗里去,盖上了。”
“嗯,待会儿端过去可要小心些。宏芳,待会你待在咱们院子里可要好好看着那几个小的,可不许胡闹打耍。”
前几日两个小丫鬟不知怎得便吵了嘴,差点就动起手来了,邓妈妈知道了马上便提着裙子跑过来扯着那两个小丫鬟的耳根好好的骂了她们一顿,倒是让厨房那边儿的婆子瞧见了又是一通好笑的,没个半日便府中传了个遍去,不管外边儿如何,她的院中倒是真的成效显着,那几个小的一时之间可是安静得跟,规规矩矩的,一言一行乖巧得很。
路上宝玉给李容安撑着伞,圆溜溜的眼睛眨呀眨的。
李容安提着食盒在身前,走过一道道长廊,今早与大姐姐说好了在望春亭会合,望春亭位于安澜院与朝夕苑之间,望春亭的另一边便是去母亲福乐居的小道,拐个弯儿便是了。
“姑娘,七姑娘怕是还未大好,咱们这时候过去福乐居,三夫人怕是不会让咱们见燕姐儿吧?”
阖府皆知,三夫人那是把七姑娘当眼珠子在疼,受点凉气咳嗽两声便不准出门了,老老实实养好了才许出门玩,更不许与旁人多接触,说是怕七姑娘会惊到加深病情。
李容安微微叹气:“母亲见不见都不打紧的,可是我却不能不去,若不然便是没诚意了。”
凡事讲一个诚字,若是等个半月余再去,那时儿不说母亲还记不记得这件事,记得便是记恨她许久了,这么僵着,久久的才去,那也忒没诚意了。打铁都要趁热呢,燕姐儿是母亲的眼珠子。
再说,去盛氏院子看望燕姐儿总不好空着手去,诚心诚意的提着东西去盛氏面色总归是会好看些的,是以大姐姐前脚才走她便吩咐宝玉去用小瓦罐煨上了一碗南瓜小米粥,这南瓜小米粥最好煨的黏稠软糯,燕姐儿伤了喉咙,正好可以食用,而且南瓜小米粥健脾利湿,是最为温和不过的药膳,燕姐儿食用刚刚好,且养胃,口感清甜可口,燕姐儿怕是不会排斥的。
李容安与大姐姐一道儿入了福乐居,小丫鬟进去通报。
果不其然,才一会儿小丫鬟便跑了出来,说是三夫人还不方便见客,让她们先回去。
大姐姐倒是好性子,微微一笑:“那是我与五妹妹来早了些,不过这来了总归不好立刻走。”
“烦请与母亲说我在外边儿等着她。”李容安心里有些忐忑,心里像是有一根绳子揪着。
丫鬟瞧着转个圈儿进去了,李容谨轻轻握着她的小手:“幼时我曾跑来三婶婶的院中将她最喜爱的兰花给摘掉了,连花根都拔出来扯断了,三婶婶瞧见了又是气急又是伤心得差点晕了过去,只差人将我送了回我母亲那儿,不消多说一句的。母亲自以为我跑出去乱玩了一通,却是一直不知道我闯了祸的。后来我大些了才知晓那毁了的那株兰花价值几百两银子,是京城那边儿送过来的,三婶婶十分爱惜。”
李容安听了,默默的心里安了些,大姐姐这是想告诉她盛氏待人还是很宽厚的吧。
李容谨弯唇一笑:“莫担心罢。”
那丫鬟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只道三夫人让她们让她们先且去隔壁花厅等着,很快便来了。
燕姐儿屋内,圆桌上一杯刚沏好的茶水碧绿通透雾气袅袅,茶盖搁置在旁,盛氏单手撑着,眉眼微阖。
小小官家女的择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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