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最后的余力,爬起,奔跑,一跃而下。
二人皆惊,以前掩藏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一拥而出,堆积在堇辰脸上,惊慌、失措、茫然、悔恨……他急追而去,然而,一步尚未踏出便被一道耀眼的赤色亮光弹回。
悬崖之上,半空中漂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血泪,闪烁绯光,积聚着玲珑最后施下的咒法之力,结成一面无法跨越的屏障。
半晌,血泪落下,光芒散去,伴随着最后一丝爱恋情愫,融进泥土。
结界的另一边,长久的下坠后,她掉进了深潭。
奋力爬上岸,她终于听到了久违的鸟叫虫鸣,感受到阳光洒在自己身上的温暖。
只是,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她慢慢躺下,置身在这鸟语花香的凡界,是久违的舒心。脸上逐渐浮出笑意,安详惬意。
死亡,也许是种解脱吧。
记忆未断。
生命截止前,她被强行救了回来。
只是再次醒来时,四肢不能动弹,瞎了的双眼依旧睁不开,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轻唤:
“丫头。”
顿时,泪湿于睫。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从小陪伴她的长老婆婆。
婆婆用轻缓而嘶哑的嗓音向她述说那日情形。
原来那晚,中毒不深仅存理智的人被婆婆带去了那个祖先灵冢,并躲掉了后来的天雷。灵冢是阿爹安排的,四周用蔓陀罗花隔了结界,他早有预感遭此劫难。
只是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仅百余人。
天界与妖界的战争已经结束,天界以人界的部分牺牲与领地与妖界再次签定协约。作为战争导火钱的巴苗族更是成了牺牲品,不但背负上骂名,同时遭到妖界与天界的通缉。
他们都知晓有少量的巴苗族人活了下来,并带走了最后两只梦貘。
这是巴苗族最后的筹码。只是他们不知道,“阿毛”与“万万”最后因生存条件不足而死去。
“阿姐呢?你们有没有找到她?”
婆婆却陷入长久的沉默,终是回答:“找到了。”
“真的?”玲珑松了口气,长久以来的石头放了下来,“她怎么样?”
婆婆却长长叹了一声:“她成了一只半魅。那夜她被妖族的人带走便不知所踪,后来不知怎么,她自己逃了出来。只是……误闯魅兽的领地,脸上的皮肉被撕咬,几乎只剩骨头。寻到她时,她吞了魅兽的灵元成了半魅,却已奄奄一息,我用生死蛊救了她。也许本就神志不清,也许成了半魅没了意识,她已经彻底疯了。我们只好找她关在灵冢里。”
“那……她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谁也不记得。除了……”婆婆抿唇咬牙,极不情愿地提起那个名字,“那个自始至终欺骗她的妖族长君。”
玲珑苦笑一声,苦涩得干了喉。
真是莫大的讽刺。
“丫头,你是我们最后的纯正血种,我竭尽所能也要救你。血脉相撞,这具身体承受不住,我会做一个蛊人来承载你的血肉和意识。但是……”婆婆停顿片刻,“你的模样会改变,也会因蛊人的成长而成长,剥皮拆骨的过程更是极其痛苦。”
“我不怕。”玲珑努力活动着手指,终于抓住一个褴褛的衣角,“婆婆,让我活下去!”
绝望之中,她有了希望和责任。存活下来的族民,失智的阿姐,尽管残缺,但这是绝境之中仅存的希冀。
“好。为了掩饰你的身份,我寻了一个健康失孤的幼童,种入一只忆梦蛊。它会暂封你的记忆,让你能用新身份长大,待时机成熟我再将它取出。于雨轩,是你的新名字。”
记忆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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