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解蛊三日,但我在石室里足足待了五日才出来。
踏出石室的那一刻,耀眼的阳光刺进眼睛,是久违的温暖,亦如那日重生之后。
佳馨虎扑过来抱住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摸着我的脑袋:“可急死我了,怎么待了那么久?”
铺天盖地的记忆冲进我的脑海,这是再熟悉不过佳馨的记忆,感应能力恢复了。
若是过去,我会回抱住她,安慰:“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啊。”
可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仅轻轻“嗯”了一声,眼里多了漠然。
“雨轩,你怎么了?”高子兮在一旁挠着头,“看起来不太开心。”
“有、有吗?”我下意识地摸脸,尔后勉强笑出来,“可能是我太累了。”
“咱家雨轩当然累啦,”佳馨拍拍我的背,“走,为了庆祝你劫后重生,咱上老板娘那吃饭喝酒去!”
“啊?”高子兮面皱起来,嘀咕,“那个虫子宴?我……我不去。”
不料转身刚要逃走,佳馨一手抓住他的腰带,大力少女连拖带拽地将他带了去。
老板娘热情地招待了我们,几杯酒下肚,他们二人便醉得不省人事。
除了我……和为他们倒酒灌酒的老板娘。
我看向她,正好与她的眼神对视。她的妩媚姿态瞬间褪去,剩下的只有世态蹂躏下的苍凉,眼里竟逐渐泛了点点泪花。
她说:“主上,我们一直在等你。”
她带我去了藏坟山,在那座瘅气掩藏的巴苗族灵冢里,我见到了寥寥百余的族人。
他们隐藏在凡界,大多聚集怀西,小心谨慎地活着。其中就有酒馆老板娘、土司律番和老祭司阿耶司。
老祭司,便是救我的长老婆婆。她为了不打草惊蛇地引我来,布下一个局,利用了叶伊人。
我一点点环顾四周,走过每一个男女老少,触碰着他们悲凉的灰色记忆,几乎聚集在那个夜晚。他们互相扶持着,期盼的眼神纷纷聚焦在我身上,相继跪拜,行的还是巴苗族的最高礼节。
流离失所,蚩尤血脉对于他们来说是巴苗族最后的象征与信仰。
我深吸一口气,步履沉重地走向高处,提高声音:“我一定会保护好大家。”
再次见到阿姐,她脸上的皮肤腐烂了大快,露出白骨。
我俯下身,缓缓抚上她的脸,亦如以往她安慰我一样,泪如雨下。
“阿姐……”
隔了十余年的呼唤,终于叫出。
她似有察觉,停止了嘶吼与挣扎,怔怔地看向我,赤红的眸子渐渐清澈,倒影出我的模样。
阿姐成为半魅后,因一时的执念在怀西杀戮成性,族人除了囚禁别无他法,又不得不想方设法地保全她。
尽管忿恨不平,但看到现在的他们,我才明白当务之急不是复仇,而是护他们周全。我们依旧那样弱小,就连生存都是举步艰难,更别说撼动天界妖界这样的庞大势力。
弱者的利息在强者看来微不足道。
灵冢已经出现了和妖界相通的空间缝隙,以我对堇琛的了解,一旦他发觉,他一定会赶尽杀绝。
整个怀西都不能久留,为了不打草惊蛇,由律番和婆婆协助,妥善打理过后分批随商船撤离。
安排好一切,我以怀念故乡为由要求多留数日,佳馨很是好奇:
“小雨轩,你是不是把无尘给忘了?他可一直在等你啊。”
我一颤,脸上的沉重被笑靥一带而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会见着嘛。”
“你当初可是日想夜想,万般舍不得……”
“是吗?换作子兮,我也舍不得,好歹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之情。”
“你、你们不是……”
“是什么?”假装的笑意逐渐褪去,“我和他没有关系。”
有些秘密,一旦揭开便是巨大灾难,覆水难收。
秘密撤离十分顺利,直到某日,阿姐失踪了。
据婆婆说,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逃离囚牢,但还会停留在怀西,多半会去葬坟山的灵冢。
我赶去灵冢,却发现墓门大开,灵冢轰然坍塌,成了废墟。
闭上眼,感应到四周灵力剧烈波动,一股股熟悉的妖力蜂涌而来,预感不妙的我朝妖力的方向狂奔而去。
天色骤暗,混沌的云层不断翻滚,遮住了阳光。位于半山腰而建、寨群中心的土司府房顶上,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猩红漩涡,漩涡前,站着一排妖形人影,为首的居高临下地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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