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大雪后,天天都是大晴天,七八天了,气温回升,哪里还有雪的影子?倒好象现在还是秋天似的。
一梅又脱了羽绒服,从里到外是秋衣、毛衣、小袄——依旧延续了穿衣三件式的常规模式。
一个月最多赶15天的集,只要是没事,她都逢集必赶。有时候就为了买一斤五花肉,有时候啥也不买的满街闲逛。
走过叶二孩的鞋店,不知不觉到了虎口镇政府大门上。一梅忽然心血来潮——徐晓风这家伙,天天早出晚归的在镇里忙啥呢?
她走到党政办办公室门上,探头往里一看,一个姓王的小伙子看见了她,忙说:“嫂子,恁找徐哥吗?他在东边屋里打麻将呢……”
话一出口,小王才觉不妥,他早就听说方一梅最讨厌徐晓风打牌打麻将了。
“那个,嫂子,俺给恁开玩笑呢……”他笨拙的多此一举的想要撒个谎,但一梅早已径直往东屋里走去。
到了东屋门外,一梅故意给徐晓风打了个电话问:“你在哪儿呢?今天忙不忙?”
她就隔着窗户看着徐晓风对着电话说瞎话:“哦,我今天下乡了,去西边的张寨了……”
说实话,她从来不过问徐晓风每天都在单位忙什么,甚至,许多时候他们连节假日和周末都不放假。
她想乡镇工作大抵都是这样吧,看上去清闲,好象并没有什么大事,但却直接面对最基层的老百姓,千头万绪,又杂又乱又多……
但是她决不能容忍徐晓风这么年轻,就在虎口镇这个大染缸里迷失了自我,沾染上赌博的恶习。
方一梅拿着手机缓缓走进屋去,对着手机对着徐晓风,也对着全屋的人说:“哦,你下乡了呀,不是去的张寨吧,应该去的是麻将寨吧……”
徐晓风正面对着门而坐,翘着二郎腿,衣袖捋的高高的,右手正拿着一张幺鸡要打出去……
他闻声愕然抬头,呆若木鸡。
他的上手坐着黎剑的老婆章晓英,下手是虎口镇分管组织和党建工作的副书记孙波,对面是副镇长张洪民……
章晓英已经是职业麻将手了,除了打麻将,她还能干啥呢?
孙波年纪大了,提拔无望,坐等挑个好单位调去县里养老,这几年思想空虚迷上了麻将,人送绰号“孙五筒”。
张洪民是孙波打麻将的“授业恩师”,虎口镇政府倒有好几个人的麻将手艺都是他传授的……
徐晓风当然是三缺一被拉下水的受害者,也许是下水的时候多了,他自己也常常主动下水补缺了。
旁边还有两个看嘴的,他们也看见了怒气冲冲的方一梅。
一屋子的人都呆住了,每个人脑子里都在飞速转动,成千上万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有一个人吭声。
一梅脑子里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呼啸,但毕竟这是在镇政府,她得忍。
她冷冷地盯着徐晓风,徐晓风被她盯得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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