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誉望着白羽,那一双眼睛都要深情的掐出水来,白羽看着慎得慌,寻了个由头便遁走了。
雪已停了几日,但天气依旧寒冷。
趁着阿诺这几日没法闹腾,陈锦誉把她关在秋水院中静养,不准她踏出院门半步。
这一下子阿诺就从随心所欲的大小姐,变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姑子,幸而白羽还惦记着她,时不时的拿着些戏折子去寻她,同她解一解这冬日里来的寂寥。
一日,阿诺命鸳儿去请白羽到院中小坐,白羽见小白一直睡着,就没叫醒他。
她前两日用东山上收集来的雪水,照着之前阿娘酿酒的工序简单的酿了两坛桂花酒,埋在院中的腊梅树下。又让婢女用剩下的桂花做了两盘桂花酥放在一个精致的二层小盒中,一个人拎着便去了秋水院。
桂花是去年秋天她同小白在凫屿山上采摘的野桂花,晾干后一直放在戒指中储着,那日她闲来无事便想着酿酒,想到一直莫名的受着某位仙友恩惠,这恩情总有一日要还,所以就想着酿上几坛清酒,若有一日得见恩人,她也能好好招待一番。
她本就身无一物,想要拿出些什么名贵的东西,却是不可能的,她从小便耳濡目染阿娘的酿酒手艺,想必这酿的酒也不会差到哪去。
不过,也不知怎地,从那日起,她同小白说了此事,小白便一直不愿搭理她,她也不知是做错了何事招惹他不高兴,便悄悄的多酿了一份酒,里面加了些许无忧果的汁液,只当是若有一日小白想离开她去过自己的生活,她也可以做个饯别的礼物,让小白将她的坏全部忘去,记住欢乐。
“白姑娘,你可来了,小姐都在这坐了半日了,一直在叹气,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吃。姑娘就劝劝小姐,还是身子要紧。”
白羽刚一踏入院门,鸳儿就像瞧见了救星一般,将她拉入了院中。
阿诺披着红色的斗篷,无精打采的坐在亭中,倘若不是她还在一口一口叹着气,口中还冒着点白雾,大家都要以为她被冻做了一塑活灵活现的冰雕。
白羽把手中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端出早已备好的桂花酥,清香溢出,沁人心脾,好似这冰雪中转眼就能开出满树的繁花,真叫人不解这如何留存的香气。
“听鸳儿说,你一日都未曾进食,你若是想绝食抗议,也得寻得个好时机,眼下城主就要回来了,赶到府中不过三两日光景。倘若陈公子见治不住你,一纸飞鸽传书,将你父亲提前请了回来,若是他们不知你为了何事而绝食还好,但是倘若他们得知,你可知道最后受苦的是谁?那可是你想要的结果?”
白羽拿着个玉质小碟,将桂花酥夹出一块放在阿诺面前,只见阿诺眼中泪光闪烁,紧咬着薄唇,又提起茶壶替她斟了杯热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你委屈,却无法感同身受,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你看看鸳儿,还有那些下人都惊恐成了什么样子。”
突然,阿诺就猝不及防的抱住了白羽,哭得众人心尖尖都在颤抖。
白羽像顺小白毛发一样摸了摸阿诺的头发:“齐公子今日不在府上,听说他昨夜就被你兄长临时派去接你父亲,你如今哭的这般稀里哗啦,齐公子也瞧不见一眼,心疼的也只有我们。”
闻言,阿诺抽抽嗒嗒的起身,随手拎了个饰物擦擦眼泪,她红肿着一双杏眼,嘟囔道:“白姑娘好不地道,方才让我哭的是你,现在让我不要哭的也是你,莫非你也同他人一样是来看我笑话的?”
“也不全是,至少,今日是阿诺邀我前来,我只是赴邀罢了。”
“哼,白姑娘这不是来看我笑话,是来打趣我的。”
“此言差矣,阿诺的眼睛长在阿诺身上,我又如何能去控制?我不过是来显摆一下我的点心,看看有没有姑娘可以赏脸品尝一番。”
阿诺听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扯住白羽的衣袖就擦起了眼睛,就差没抹一把鼻涕。
“你当心这料子扯出个窟窿,你之前送来的衣服,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件了。”
白羽忽扇忽扇的大眼睛,一阵心痛的模样,阿诺憋不住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城主府什么没有,最不缺的就是衣服,给你弄脏了,明日我便还你一件比这还好看的。”说罢,她拿起一个桂花酥放在嘴中,清甜爽口,入口即化。
见小姐吃了些东西,鸳儿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现在在他们下人眼里,白羽就像尊活菩萨似的,没人比她更有办法治得住小姐。
“你这手艺不错,是哪位婢女替你做的?改日我定要提到我院中专门开个小灶,做些好吃的送给阿齐哥哥。”
“你倒是聪明,怎就看出不是我自己做的?”
阿诺白了她一眼,不屑道:“你那手,肤白如凝脂,纤细修长,指甲温润如玉,一看就不是平日里做活的模样。况且什么都会,还能貌美如花的女子只有话本子里才有。你看看府中的饭婆婆她也没多大年纪,那手那脸,哎,我都替她惋惜。”
阿诺一阵长嘘短叹,摇头晃脑,白羽拿着自己的手瞧了瞧,忍不住嗤笑出声,若是让阿诺知晓她们神族,就算做再多粗活,也不会伤及己身,还不知道她会悲天悯人到何种程度。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你若是把这判断力带入戏折子,会不会增加些亮色。”
阿诺思索片刻,拍了下桌子道:“白姑娘,果然好主意。”
桌子上的桂花酥同白羽都忍不住抖了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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