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翎实在是走不动了,跟在重庾身后,越离越远。
她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上,眼见着重庾的背影消失在某座回廊深处,眼角莫名的湿了。
两万年来,她从未觉得离家很远,纵使她常常一个人偷跑出谷,也必定有人寻她。
天界盛传她墨翎是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神女,神族后裔,天狐一族,纯白的皮毛是她尊贵的标致。
虽是上古神族中十分扎眼的“败笔”,但先辈造的福,她也理所应当的享受着。
只是,又有谁知她这身万千宠爱,全然因为在这个崇尚神力的世界里她是弱者,必须受到保护,若非如此,觊觎她天狐血肉的异类,会将她吃的连骨头渣儿都咽进肚子。
如今,她也不知要被困在这多久,眼见她快要撑不住化出真身,那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她越想越伤心,想家想阿娘,甚至想经常欺负她的大哥,她始终不过是一个心智还未全的孩子,老天为何要让她承受那么多?
墨翎眼泪默默流着,想不通的低低啜泣起来。
“小姑娘为何哭泣?是死了爹娘,还是死了丈夫啊?”
“我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何苦在这里咒我爹娘,你问我是不是死了丈夫,瞧我这模样有哪一点像是有家室之人。”
“那倒不一定,兴许本公子高兴了,立马为你婚配一个。”
墨翎自顾自地抹着眼泪,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是谁在和她交谈。
她稳了稳心神,抬头望见一个水绿衣衫的男子,玉指如葱,腰肢如柳,脸色苍白如纸,那骚气十足的仪态让墨翎浑身上下狠狠一凛。
“啧啧,没想到你这小丫头长得如此水灵,竟有些对我胃口,啧啧,要不你婚配与我,做个童养媳倒也不错?”男子挑了挑丹凤眼,笑得无比妩媚,伸手就想去捉墨翎的手臂。
墨翎甩手,满眼警惕之色:“你要做甚,司主奉我为上宾,方才重庾便是要带我去见司主。”
“司主?”绿衣男子像是听到什么有些惊讶,随即又大声笑了起来,“好好好,既是司主之客,本公子便亲自带你前去。”
墨翎犹豫是不是要跟上,她那婴儿肥的脸上透露着些许狐疑,绿衣男子一步一扭地走到墨翎身前,牵起她的衣袖丝毫不给她反抗的余地。
“小丫头你莫要惊慌,我又不会害你,你这小身板没几两肉,就算要吃了你,我看还得养上几年。本公子是幽冥司的三宫主,你跟着我去找司主,肯定要比重庾那家伙快上许多。”
说罢,男子便唤来两位带路的小宫娥。
公主?墨翎哑然,这水绿男子阴柔的不像话,不禁让人怀疑起他的性别。
她曾听闻魔界有一分支,名曰琼妤,据说是从女子眼泪中修炼而来的灵体。
族中男子皆可在成年之前自由选择自己的性别,不过三千年前琼妤族在魔帝之争中被新任魔帝整族屠杀,从此在三界中销声匿迹。
墨翎一向喜欢奇闻异事,却也未听说过这一族还有什么遗孤,倘若这男子真与琼妤族有关,现在又被困在这幽冥司中,想想也觉得可怜。
水绿男子看见墨翎时不时望他一眼,投来一束怜悯的目光,又低下头叹口气,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为何如此看我。”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传闻,自觉凄凉。”
“哦?有何传闻?本公子三千年来一直呆在幽冥司,闷得慌,平日里也只能抓着些刚掉下来的人让他们给我讲讲。”
墨翎犹豫了一下,讷讷道:“单怕是你不想听的。”
男子水袖掩面低低一笑:“岂还有我不想听的,你且说来听听。”
墨翎知晓自己一时半会儿也逃离不了,便当作聊天把那段魔界的旧事说了出来,从两万年前的仙魔之战,到魔界夺帝之乱。
绿衣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一管水袖都湿的能拧出水来。
只是她一直未提到琼妤族的名字,当年魔帝封了全族之口,但世间无不透风的墙,多多少少有些流言传出,倘若这男子当真与魔界有关,把不定会把她这个“知情人士”杀掉。
他们七扭八拐的绕到了一个长廊尽头,墨翎说的口干舌燥,无力再继续下去。
只见这尽头耸立着一座白塔,塔身全为汉白玉打造,精雕细琢,质地温润,看得墨翎直咽口水,只是这种形状的白塔屹立在幽冥司,未免太过诡异。
“涟溪公子,你可来啦。”
塔门吱呀打开,两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走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幽冥司常年与三界脱节,品味着实有些独特,就那两个女子浑身上下的骚气,都骚的那么特立独行。
“公子,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奴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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