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全场一阵哗然，玲珑半张的嘴还停留在暧昧的阶段，突然收起笑容义愤填膺的指着玄武门的方向说：“婵婵姐心里已经有燕师兄了，一根针也插不进去，六皇子你不知道吗？”六皇子当然心知肚明，只是这会儿还想继续兴风作浪。

“本皇子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他一甩袖子，转身对愤愤不已的文婵婵说，“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

“别做白日梦了，恶不恶心？”

女弟子如此这般以下犯上不讲礼数让苏长老感到相当丢脸，他干咳两声站出来说话：“这些事以后再说，大家先入座。”

场面经过如此一番折腾已变得极其尴尬，整个用膳过程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尤其文婵婵，头也抬不起来，她用从未有过的速度吃完饭，吃完了爬着离开了饭堂，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倍感快乐。

然而快乐不过一瞬，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刘品君异常严厉的声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就给我讲清楚。”

她半个脚步还停在空中，悠悠的回头望着一脸凝重的掌门，解释道：“就、就是前阵子偷偷跑去京城，不、不小心遇到了那个恶心至极的六皇子……”

“你不是说回家了吗？怎么去京城了？你家好像不在京城吧？”

“哎哟，掌门……不就是子初被长老派去京城收妖，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嘛，就暗中帮助他呗，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六皇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被他盯上了，更加不知道他竟然还死不要脸追到天池来，我都快吓死了，掌门你一定要救我！”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刘品君不为所动，问了句：“当真没有发生过任何破戒的事？”

“当然没有了！要有也是和子初啊……”

“你还真有脸说，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全忘了，还跟他两个人偷偷去京城……我……”刘品君气到语塞，她马上卖乖求饶，扒拉着掌门的衣袖恳求道：“掌门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做出有辱朱雀门的事，而且我也帮忙一起收妖了，也算将功补过了吧，所以这次您一定要帮我，我是不可能嫁给六皇子的。”

“子初有什么好？要责任心没责任心，要能力没能力，只会耍嘴皮子逗女孩开心，和今天来的什么皇子都是一丘之貉，你好自为之吧。”掌门撂下这句话便不顾她了，听闻身后来了动静她吓得撒开腿直往山上跑，一口气跑回屋里闷头就睡，却发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刚才六皇子言语挑逗她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啊！

最后闷得不行，呼啦一声掀开被子大口喘气，越想越慌于是低头穿鞋，正打算冲出门的一刻黑暗处传来一个冰冷的问候：“你去哪？”她吓得差点就跌到地上，扒拉着门框声音颤抖：“师姐……你在呐……你怎么没声啊……”

从一开始就点了一盏灯看书的闻人夜保持一贯的低调与冷静，回道：“你从进门就奇奇怪怪的，当然没注意到我。”

“我跟你说，我这回倒大霉了！还是先不说了，我去趟玄武门……”

“这么晚了去那里干什么？”

“你刚才没在饭堂所以没看到……”她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又跟了回来，手舞足蹈的解释，“我前阵子不是跟子初去京城收妖嘛，谁知遇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皇子，这家伙居然带着聘礼来天池山找我成亲你说恶不恶心？”

闻人夜放下书，冷静的问：“所以你现在去玄武门找燕子初？”

“当然啊，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做作的戏精。”

“你们要私奔？”

“那那那……师姐你这个提议可太好了！”

“你确定他会娶你？”

她一脸苦笑：“虽然还不太确定但是我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闻人夜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拿起书，不再说话，只听文婵婵在门边鬼哭狼嚎了一阵，叫完了摔门而出，估计真是偷偷跑去玄武门找她的心上人了。她刚走，她也合上书，不知为何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乱思绪后心情变得格外亢奋，她提起床头的长剑朝试剑池的方向走去。

远远就看到月光下呆呆坐着一人，拿着剑在河里划来划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她走进他都没有发现。

“剑不是这么用的。”她平静的语气打破平静的夜晚，阿笙猛然觉醒，抬起头望着月光下神采奕奕的闻人夜，一走神，剑掉进了水里。

“啊呀，糟糕……”他自言自语，惭愧的撩起湿哒哒的剑回头望着她笑。

“还在想回仙灵镇的事？”

“是啊，正打算说，三位长老就回来了，我可能还要等一阵子。”

“真的想回去直接跟长老说就好了，你担心什么？”

“我还一事无成，长老肯定不会同意我现在回去的。”

“怎么一事无成了？山上都立着你的牌坊了，在你们玄武门你还是第一个，再说你去了又不是不回来。”

他紧咬嘴唇犹豫不定，其实不是怕自己不回来，而是怕真相过于残忍，他再也没有回来的资格。

“师姐，其实我挺害怕的。”他抱紧手臂，犹豫很久才缓缓开口，她坐在他身边，感觉到他的恐惧正一点一滴蔓延。

“妖龙知道我爹的名字，我爹又不肯告诉我娘是谁，我怕我娘与妖龙有关，否则我爹为何不告诉我？”

“你怕你母亲也是妖？”

她直言不讳的问题让他始料未及，紧紧咬着嘴唇，眉宇间满是彷徨与恐惧，然后很慢很慢的点点头。

“我现在慢慢发现，我能够听到妖灵的声音，感受到它们的喜怒哀乐，并不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师姐，如果我的身体里流血一半龙族的血液，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她的目光停在清冷的月光下，声音遥远而空洞：“我不回答假设的问题。”与龙族不共戴天的仇恨早已筑起一道城墙，把她紧紧包围在复仇的世界里，阿笙的这个问题是一把利剑穿墙而过，不偏不倚落在她好不容易为他融化的心上。

两个人共视着平静的湖面，过了好一阵子都没人说话，最后还是阿笙先开口：“还是再等等吧，信游师兄说他最后一本书册马上就要写好了，等正式写好我再回仙灵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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