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容教给她的法子果然奏效,那两个宫女挨了一顿罚之后,再也没有来找过她的麻烦。
沈清禾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实心眼的她自然不知,暗地里方容又另帮了她一把。
日复一日,沈清禾谨小慎微地活着,她也渐渐明白在宫里时刻要谨言慎行,稍有不慎惹得那位宫中主子不高兴,便随时有可能遭到杀身之祸。
她资质平庸,样貌也粗俗,自知这辈子绝无可能遭皇上宠幸。唯一的盼头,便是等年岁到了能放出宫去。
为此,她每半年便将辛苦攒下的俸禄,托熟人带回家中去给父母,只盼家人别忘了她,待她出宫的时候,能有个容身之所。
就这么过了两年光景,沈清禾仍是浣衣局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下等宫女。至于方容,因为办事得力受到别宫的嬷嬷赏识,调去了尚衣局做个二等宫女。
尚衣局的差事轻松,做的都是裁布制衣刺绣缝补的针线活,比起在浣衣局里要轻松不少,是浣衣局人人都向往的好差使。方容这回也算是高升了,一时间引来无数人的羡慕。
沈清禾一直念着方容私下里照顾她的恩情,因此特意备了一份薄礼拿来送给她,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容姐姐,你就要走了。我真舍不得你。”
方容听见这话不由地笑了:“我又不是出宫去,再也见不着面了。尚衣局离这里也不远,你要想见我,便过来找我吧。”大约是念在二人同乡,方容这两年对沈清禾一直多有照顾,沈清禾便拿她当姐姐般尊敬。
沈清禾歪着脑袋叹气:“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离开这浣衣局。日日洗衣浣纱,也学不到什么有用的本事。”
“只要有心,哪里都能学到本事。”方容一如既往地耐心劝导她。“你只要做事再用心些,总有机会能离开这里。”
“但愿吧。”沈清禾并没有方容这般的自信,她平生胸无大志,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出宫过日子。
方容收拾好东西,坐下来看着她,比起两年前的稚嫩,沈清禾如今多少长开了一些。这丫头心思单纯,从无害人之心,平日里只管老老实实做事,虽不聪明,比起那些个成了精的宫人,个个肚子里都有无数算计人的心思,方容倒觉得沈清禾这样的更招人喜欢。
“小禾,我听说这两年来,你将自己的俸禄都寄回家去了?”
沈清禾不明所以,点点头。“是啊。阿娘拖人送来信说,大哥哥娶妻要用钱,家里修缮房子也要用钱。我虽俸禄不多,但攒的这些送回去,多少能贴补一些家用。”
方容一听,皱起眉头:“你心思直,未曾想过万一。这些年我在宫里,也听了不少大龄宫女出宫后的遭遇,运气好的还能回去嫁人。若是运气不好的,遇上对狠心的父母或兄嫂嫌弃不肯收留,自己身边又没银两傍身,只能流落街头,靠做些苦活累活艰难度日,更有的被迫去庙里做了姑子。你我都是被逼无奈被家人送进宫的,他们既然能舍弃我们一次,保不准就有第二次。咱们还是该多为自己的以后做些打算。”
沈清禾似乎听明白了一些,又似乎未听得很明白:“容姐姐,你的意思是……”
方容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就听我一句劝,身边多少留一些银两傍身。若日后有个万一,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在这宫里头,方容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好的,沈清禾自然愿意听她的话:“我听容姐姐的。”
自那以后,她便偷偷留下一半的俸禄,将另一半寄回家去。若家人觉得奇怪追问起来,便说是她做错事挨罚被克扣了俸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也亏得她当初听了方容的劝攒下了一笔傍身钱,才在出宫回乡后遭兄嫂驱赶出门时,不至于流落街头饿死。
如今,还能有一笔本钱来做点小生意。
说起来,方容也算是沈清禾在宫中遇见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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