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韶转身走向宣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闭嘴?就算你能封住了我的嘴,可这些无法抹去的事实,早已印刻的每个人的心中!”
凤韶怒瞪着宣帝,忆起痛楚,哽咽道:“就算是在最后,皇上派凤平大将军到边关打仗,凤平率领五万大军,血战两日,大举全胜。皇上却派萧廉趁他们休息之时突袭,凤家军五万将士,整整五万!命丧西肃!”
“够了!来人!来人啊!禁卫军何在!杀了她!给朕杀了她!”
“您不必再叫了,禁卫军已经全部被剿杀了。”凤韶微微一笑,用最平静的语调扼杀了他的期待。
“我的父亲,你的结拜兄弟,被世人敬仰的大将军,却只是因为你自己的猜忌…”看着他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惨变,她残忍的吐出伤她最深的几个字:“万箭穿心而死!”
“这样只为一己之私的皇上,还是受百姓爱戴,受朝臣敬仰的皇帝吗!”
凤韶步步紧逼,一把捏住宣帝的脖颈,质问道:“我倒是想问问陛下,我凤家忠心为国,怎就得了狡兔死,良狗烹的下场!几曾何时,可有故人入梦,陛下可有愧对良心?!”
众臣们面面相觑,凤韶所言的一字一句,他们何尝不知,她说的对,这些血淋淋的事实,亦是无法抹去的。
凤韶戳了戳自己胸口的伤处,她死死盯着宣帝,边道:“即便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一定要亲自攻打南黎,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为了今天,十年了,整整十年!我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我就是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你的面前,我想问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我父亲对你忠心耿耿,为什么你要对我凤家赶尽杀绝?为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宣帝忽然幽幽的笑出声来,凤韶惊愕的看着他。随后,宣帝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她,扶沉立即抽出长剑横在凤韶前,她抬手示意,扶沉又看了一眼宣帝,才撤回长剑,就在一旁守着。
“因为朕是皇上。”
凤韶皱眉看着他,迟疑的问道:“什么?”
他低低发出沙哑的笑,而后道:“朕才是皇上啊,朕才是皇上!他凤平仗着为朕打下江山,竟然妄想爬到朕的头上。朕才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朕才是应该受百姓爱戴的人,他凤平算什么!只有朕,才能受万民敬仰。五个人也好,五万人也好,只要对朕有威胁,都得除掉。”
凤韶实在是没想到,这个父亲豁出命保护的人,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竟还会说出如此没有人性的话。
“凤韶命格贵重,可颠覆王朝。还记得吗?”
她怎么会不记得。
“破狼星降,天鸾星变。凤韶命格贵重,可颠覆王朝。”这一句话,就像是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给她判了死刑。
宣帝继续道:“是朕让观星监这么说的,只有这么说,才能在除掉凤平之后,抚平百姓的心,只有这么说,才能有理由除掉凤家。”
她震惊的看着宣帝,颤声道:“你这个疯子......”
“疯子?!”宣帝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而即转眼看向凤韶染满血的手,幽幽道:“唐锦韶,啊不,凤韶。凤韶啊凤韶,你这么恨朕,那现在的你跟朕又有什么区别?你看看你,你不也变成了和朕一样狠毒的人。这么多年,你杀的人也够多的了吧,你啊,就是下一个朕。”
凤韶僵在原地,错愕的看着几近痴魔的宣帝。
语罢,宣帝转身走回龙椅边,他一挥龙袍,“只要朕还活着一天,朕就还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你们就还是朕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像当年那个愚蠢的凤平一样,想挡朕的路,他就必须死!”
他轻蔑的瞥了一眼凤韶,说道:“只要朕活着,你就别妄想得到朕的江山!”
良久后,凤韶轻轻的笑了,是苦笑,嗤笑,好笑。她眼眶猩红湿润,沉声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江山,我想要的,不过是个公道罢了。”
宣帝冷哼一声,“时过境迁,他们都已经死了,不管你怎么做,那些人也不会活过来!”
片刻后,她沉重的阖了阖眼,眼角边溢出泪水,混着脸上的血迹划过。
“命,终归是要还的。”
凤韶收敛起哀伤,继而道:“这个位置,是你踏着鲜血、踩着人命才坐上的这个皇位,如今,也该一一偿还了!再者说,南黎百业凋敝,百姓民不聊生,下层屡屡起义。天下终要归元,既然你坐不好这个位置,便该退位了!”
宣帝忽然颤抖着哭了起来,许久过后又仰天大笑。突然,他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龙袍,就连冕冠也重重掉落在地。
凤韶不指望宣帝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到最后会心怀愧疚,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如败寇的宣帝,随即转身朝殿外离去。大臣看着凤韶潇洒离去的背影,心里明了,南黎终是败了,气数已尽。
......
太康三十二年,南黎败,宣帝殉国,三国之争终宣告结束。百姓流离失所、马革裹尸的黑暗年代终于过去。
自此,北越统一天下,璟王登基大统,改国号为大越,年号太宁。并立王妃唐氏为皇后,封号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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