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怎么还打上了呀。”随着一声叫嚷,老太君来了,一块来的还有太傅夫人,婢女推着她的轮椅一块进来了。
国安候府来退亲了,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太傅府上了。
不出多日,相信也是能传遍整个京城了。
老太君是护孙子的,进来就把太傅大人拽到一边去了,站在苏长离的边上挡着他说:“不就是退个亲么?打儿子干什么?”她是女眷,朝中发生的大事自然也是不会朝她说的,这老太君和太傅夫人都还不知内情,只知道国安候府退亲了。
太傅夫人坐在轮椅上说:“为什么忽然就退亲了?莫不是这国安候府攀上了更高的枝?”她也就是胡乱一猜,不然,她是想不通这顾家为何退亲的。
苏长渊说:“娘,这事可真让您猜对了,人家顾小姐攀上了皇上,能不退亲么。”
老太君和太傅夫人都是一愣,攀上了皇上?
心思转念之间,太傅夫人莫名的就懂了。
“难怪她们顾家的人都让皇上给释放了,原来是皇上看中了她,这俩人莫不是早就有一腿了吧,却是拖着我们家老三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实在可恶。”
苏长渊又说:“真让您猜对了。”
太傅夫人气得不行。
老太君这时说:“退亲就退亲,我一开始就没真瞧上这国安候府的小姐,赶明个,立刻给老三说一门好的亲事,把婚给完了。”话是这样说,内心也是气极的,这不是白让他们家老三等了她三年么?
太傅夫人咐和:“对对,眼下要赶紧给老三说门亲事,把婚完了。”
两个人正就着苏长离的婚事说话,他却是拨腿就走了。
“喂,你去哪?”老太君喊他。
“奶奶,三弟要去开荤了,我去瞧瞧。”苏长渊也是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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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两匹快马在前,苏长离是策马出去了,他哥立刻追了过来。
几个护卫策马相随而来,不远不近的跟着。
“三弟,就去万花楼,那里面的姑娘个个俊俏,诗词歌赋不比那些候门姑娘差,关键是能侍候得你销魂,转眼就把她给忘了。”
万花楼。
在整个北国,万花楼都是名声在外的,里面的姑娘个个生得千娇百媚,去过一回的男人,无不流连忘返。
苏二爷明显是这里的常客了,随着他的出现,立刻有姑娘迎了上来,娇滴滴的喊:“苏二爷,您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奴家可是想死您了。”
“哎哟,苏二爷,您可是来了,姑娘们,快点过来,苏二爷来了。”万花楼里的容妈妈扯着嗓子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她已是半老徐娘了,虽是风韵犹存,但故作妖媚的样子,多少有点滑稽。
楼上楼下的姑娘,但凡是闲着的,看见了,都立刻撒腿就跑了过来。
瞬间,两位贵气的公子被各种花红柳绿的姑娘包围了,依得近的亲昵的挽着两位公子的胳膊舞弄风骚的说话。
侍候年轻又英俊的贵公子,当然比侍候那些又老又丑大着肚子的男人更令人喜欢了,所以这苏二爷领着自己的三弟来到这儿,当然大受欢迎。
两个人直接被蔟拥着上了楼,楼下的大堂里还一片欢声笑语,人来人往,男女之间毫不避嫌的搂在一块,另一处,有姑娘在那边唱着小曲,有男人不时的喝彩一声,这万花楼就是一个让人醉生梦死的地方,来到这里,只管放开了玩,这里的姑娘不会扭捏着说不愿意,说不干,她们只会像蝴蝶一样在你身边翩翩起舞,惹得你心跳心动,恨不得天天在此云雨一番。
两位贵气的公子很快被蔟拥到了楼上的雅房了坐下来,容妈妈在一旁吩咐着:“你们好生侍候着两位爷。”
几位姑娘连应了声是,苏二爷不是普通人,带来的公子瞧着也并非普通之人,既然都是有钱人,当然要好生侍候着,只管好酒好菜的拿了上来,先陪着二位大爷吃喝一番。
苏二爷左拥右抱,身边还有另外的姑娘侍候着酒水。
苏三爷身边也有两位姑娘坐陪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没搂她们。
他喝一杯的时候,举了杯,身边陪坐的姑娘和苏二爷都跟着喝一杯。
姑娘们都是好酒量,几圈喝下去还支撑得住,当第三坛酒都拿上来的时候苏二爷有些支撑不住了。
“老三,我们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醉酒的。”
苏二爷直接吩咐下去:“把酒都收起来,扶他上床好生侍候着。”又强调一句:“必须把他给我侍候爽了,最好侍候得今天下不了床,不然唯你们是问。”
他吩咐完了,搂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姑娘,走了。
留下的两个姑娘立刻拽着三爷娇滴滴的说:“三爷,我们歇息吧。”
他坐着没动,两个姑娘开始不遗余力的想办法撩他。
从进来到现在,他只顾着喝酒,瞧起来比那位二爷冷淡太多了,分明来这里就是喝酒的,哪里是寻乐子的,但那位二爷发话了,她们就得把这位爷侍候得下不了床。
一位姑娘顺势就往他怀里挤,坐在了他腿上,伸手勾着他的颈项娇滴滴的说:“爷,让奴家侍候你好不好嘛。”说话之间,一双藕臂也往他腰上伸去,他不愿意起来,那就坐这儿来吧。
苏长离手中的杯已放了下来,三坛酒对他来说,是太少了点,因此还很清醒。
以往他也喜欢把笙儿往自己怀里拉,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看她娇羞、看她欲拒还迎,笨拙的回应他的亲吻,虽是很笨,还是轻易的就撩得他有了反应。
现在,她应该有别人的怀里了。
他真的以为,她这辈子都是他的了。
多年后的再次相遇,本有些抗拒要给一个女子做琴师,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便答应了。
他喜欢她,也一直以为她一定也是喜欢自己的,却一直忘记问一问,她是否也真的喜欢他。
他们之间的一切,看似水到渠成,现在想来,她一直处于被动,时机到了,她终于主动一回了,却是投向了别人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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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样的方式退亲,在这个时候结束,很难不怪她。
若真不喜欢,一开始便拒绝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越想人越乱。
任凭这些肮脏的女子使出浑身解数,却激不起他丝毫的反应,胭脂俗粉的样子,人尽可夫的女子,他的确很不喜欢。
他喜欢的是笙儿那样的女子,明艳动人,又是冰清玉洁,但现在,她属于别人了,她根本不屑于一个阁老夫人的位置,这么一个把他尊严都踩在脚下的女子,他却无法不为她心烦意乱。
宸宫。
和往常一样,顾今笙和衣而睡,睡在龙榻的最里面。
皇甫羡和往常一样,他抱了被子铺在地上而眠。
以为这样她会感动吗?他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把她囚禁在此,让她与自己的未婚夫分离,她只会恨他。
屋里的光已黑暗,烛火灭了。
“笙儿。”不知道过了多久,皇甫羡喊她,她不言声。
“你是不是恨我把你和苏阁老分开了。”
这不是废话吗?难不成她要感激他?
“笙儿,除了这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留下你在我身边。”黑暗中,皇甫羡慢慢的和她讲,他睡不着,便坐了起来。
“过了年,你们就要成亲了,我很怕就此失去你。”
顾今笙默了一会,她就搞不懂了,他不是应该讨厌她么?为什么会这样子?
“笙儿,事已至此,你即使恨我,我不能把你还给他。”
今笙猛然就跟着坐了起来,转过身来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明明前一世没有这些事情的,为什么会偏离这些轨迹?
提到这个,皇甫羡想了想。
“也许,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你一点不想她口中所说的那样,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那一天正是上灯节,在观阁楼,你从楼下而来,正在呵斥身边的人。”
今笙当然记得,她怎么会忘记呢,反问一句:“你那次出现在观阁楼,也是云溪安排你过去还是巧遇。”
“……”
见他没有立刻回答,今笙心里便有了数,冷笑:“就连那一次的巧遇,都是故意而为之。”
因为云溪年前去过宫里一次,那时云溪总说又被今笙欺负了,受了她许多的委屈,他有心想要帮云溪教训她一二,便让云溪上灯节的时候领她去观阁楼玩玩。
没想到,没教训到她,她倒是伶牙俐齿的把他给将了一军,堵得他哑口无言。
“那个时候就觉得你和云溪说得不太一样,后来见你的次数多了些,每次都发现你和云溪说的有很大的差距,有意留意你几回,越是留意,却越是被你吸引,等发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你已经与苏阁老定了亲,为了见你一面,我只能假意去找云溪,让她请你过来,我想着只要看看你就好,但还是被苏阁老察觉了,看得出来,他一点不喜欢你和我见面。”
今笙默想:三爷真的很敏锐,她都没有觉察的事情,三爷都知道了。
现在的三爷,不知道在作甚么,难过?生气?
一定恨死了她的吧!
以着三爷的脾气,应该打她一顿的心都有了。
或者,杀了她都不解气吧。
“笙儿……”皇甫羡忽然就靠了过来,伸手揽她,要往她身上压过来。
她正走神,想着三爷的事情,乍见他欺身过来了,她本能的一脚踹了出去。
嗷……
冷不防,他被踹了下去,跌在龙榻下。
今笙防备的看着龙榻下的动静,伸手取了发簪抵在自己脖子上。
他要是敢对她什么,她随时死给他看。
过了一会,皇甫羡就坐了起来,黑暗中看着她说:“笙儿,我是皇上,也只有你敢这么对朕。”
顾今笙慢慢收了手中的发簪,因为看出他没有再扑上来的意思,她冷哼了一声,言词犀利的说:“仗着自己皇上的身份,根基都还没有稳住,就从苏阁老手里把他的未婚妻抢了过来,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但我一点不觉得这是荣幸。”这才是她的灾难吧,她和三爷的灾难。
“就因为你喜欢我了,就可以强抢臣子的妻子?如果你再看上别的臣子的妻子,是不是也要用同样的手段,把人全抢过来?”
“作为一个皇帝,你这样做是会寒了臣子的心的。”
“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今笙冷笑:“你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一个好皇帝?若是这样子,你父皇一定会很后悔立你为太子的吧。”
“笙儿,我不要仗着我对你的喜欢,想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就是仗着你的喜欢,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你不喜欢听,你杀了我吧。”
“……”她倒是大方承认了。
今笙又说:“我真希望你是一个好皇帝。”
皇甫羡冷笑:“何为好皇帝?”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皇甫羡微微怔之,她不过是一妇道人家,竟也懂得如何治理国家?
“你倒是懂得不少,愿闻其详。”
其实,她只是看得书比较多罢了。
那些年间,一个人啃遍各种书藉,用来充实自己。
他愿意听,她也便愿意再这事上多说一说,毕竟,一个好的君王是百姓之福,反之,则是百姓之祸了。
“这是老子的思想,但能流传至今,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最上等的国君治理天下,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使人民各顺其性,各安其生,所以人民不知有国君的存在。
“次一等的国君,以德教化民,以仁义治民,施恩于民,人民更亲近他,称颂他。”
“再次一等的国君,以政教治民,以刑法威民,所以人民畏惧他。”
“最末一等的国君,以权术愚弄人民,以诡诈欺骗人民,法令不行,人民轻侮他。”
“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这种国君本身诚信不足,人民当然不相信他……”
黑暗中,皇甫羡看着她,她再一次令他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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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早朝,文武百官齐到。皇甫羡瞧了一眼满朝文武百官,平息了国安候府一事,便再无其它了,一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后,他对苏长离喊了一句:“苏阁老,一会到朕的寝宫来一趟。”
苏长离应下。
隔了一天,私下里,大家也都悄悄知道了一件事情,国安候府退了苏阁老的亲。
这国安候府做的就不厚道了,毕竟前一天苏阁老还为了他们联合满朝文武百官上书,他们不但不感恩,还退了苏阁老的亲,转而投向了皇上的怀抱。
身为皇上,夺臣子之妻,这做的更不厚道,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势如此欺压自己的臣子。
私下里,各位大臣当然有怨言,这事做的极为缺德。
但看苏阁老他好像没事人一样,依旧前来上朝,和平常无二。
苏阁老只字没提,各位大臣也就不啃声了,这毕竟也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也没有人好直接去问苏阁老被退亲一事,但各位大臣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也是各自打了自己的小算盘了,退亲也好啊,退亲了自己有待嫁的闺女,机会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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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苏长离真的像个没事人似的,散朝过后,和各位大臣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苏阁老。”有位大人叫他,追了上去,小声说:“我还有个待嫁的女儿,今年十四岁了。”只要他说一声,立马就送过去。
苏阁老脸色如常,声音如常:“回头再说。”
“好好,您先忙。”
苏长离便抬步走了。
“苏阁老。”都统大人这时疾步追了过来。
“我陪你去。”
“……”
“皇上不是要你去找他么?”
苏长离没说什么,走了。
皇甫羡正等着他,看见他果然是过来了,一块来的还有都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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