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秦思吟所料狗子对一号店全员采取了行动,不过并没逮谁就咬,而是采取迂回战术。他不进店,日日趴在店门旁,或刚开店,或十二点后才来,总之只半日。且三五两天轮着在榕树店和清河店来回折腾。不变的是一对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你,配合着低低的呜咽声,让人难免不生恻隐之心。
秦川有次忍不住摸摸狗的头,拆几根火腿给他。这小妖谨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愿做了他的免费“保镖”。风里雨里校门口、街上、店门,一处不落的护在其后,整得依旧是乖乖委屈模样,他室友实在看不下去:“秦兽,你反思反思自己到底对这狗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人气笑起来:“滚你大爷的!”他是该反思,秦思吟早就打过“招呼”,其他几位都能视若无睹。容瑞那恶小子还不知从哪儿得的电喇叭,趁着大黄累眯了眼吼起来:“回家去!”惊得狗猛然一抖,腾地站起。电喇叭还在不遗余力地循环他的声音:“回家去,回家去......”
他打心眼觉得容瑞干的真不是人事,顺其自然地爆了几句粗口。狗则恶狠狠瞪着某人,撒腿冲去。
容瑞皮笑着开眼躲开,双手环胸,欠的要命儿。
狗嗷呜两声,作势往上扑,却陡地刹住。阳玥正背着包从店里走出来,撇了眼狗,见怪不怪地对始作俑者道:“走了。”
事实上在之前大黄也有跟着他们俩的,自这事起,就把目标转向他。因为宋明忙着其他,快半月没来店,狗连面都没能见着。
秦川索性停下,转身故作凶横:“别跟着我!”都要进小区了,跟屁呢。
狗子悻悻收回脚,耳朵耷拉,拖着快要垂到地下的尾巴一步三回头慢吞吞离去。
人撇过脸,掏出电子钥匙一刷,推开铁门,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隔日,狗又辗转去清河店。在秦思吟的震慑下,他都不呜呜,只管往哪里一趴就是好几小时。小孩们丢吃的可劲儿逗,也只始终保持焉哒哒的状态,头都不曾抬起。有大胆的熊孩子丢水瓶砸他,狗子才不情愿地挪到旁边去。而熊孩子总能吸引其他熊孩子,水瓶变石头,木棍……
没等憋着气的人起身,妖先她一步,高跟鞋踩得直响。她居高临下地冷眼扫去,熊孩子们立刻止了笑。在他们怯怯的眼神里,直接将堪比成年金毛的大黄的脖颈抓起,如拎小猫咪般提进店,狗子也不反抗。
人跟进摄像室,地上已仅有只柑橘大小的狗子急呜呜,发狠般啃咬秦思吟裸露在外的脚背。对方慢慢悠悠抓起他,任其张牙舞爪,轻笑着:“让你尝尝社会的险恶。”
说罢,她大步往外去,到店外背开别人的视线,扬手一抛,眨眼功夫黄点消失于空中。
“太险恶了吧。”杜默目瞪口呆,小妖不会……
妖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我就吸了点它的妖气。”随即惬意地很:“终于清静了。”
“啧啧。”妖力压制实在简单粗暴。
可粗暴的好处就是狗子连续几天没出现,纵使有人心存疑惑,也很快被其他事物悄然代替。例如,杜默一觉眼睛不疼便就着夜色奔向榕树头了。
她推开木门,首迎来条横卧的黑色大蟒。对方掀起眼睑,暗红色眼眸转了转,慢悠悠扬起挂有木牌的脖子,明文黑字:客官,有什么需要小的为您服务呢?
人兴致瞬起,捏着下巴打量着黑蟒恹恹的眼神,正准备开口,稚气十足的声音炸开了来:“有……有。”
七八个小孩从她身后跑出来,白色小脸上毫不掩饰地兴奋,却也不乏些胆怯。此间牌子上的文字有了变化:“烦请小客官们快快告诉小的吧!”
孩子们作思索状,好似绞尽脑汁讨论会儿才派出稍大的胖胖男孩作代表,他挺起胸膛,故作淡定:“先带我们游一圈呗。”
牌子显出:“客官们便请上座,小的带您起航。”黑蟒不情不愿地伏在地面,头偏向一边。
“马上就来。”说是如是说,男孩仰起头磨磨蹭蹭也就走了几步,其他小孩则亦趋亦步地跟在其后。
小朋友自我壮胆模样乐到了杜默,她抿着嘴,让笑不那么放肆。谁知男孩转向她,言语真诚:“姐姐,和我们一起,很好玩的。”
“要得。”人裂开嘴,起飞落坐到蟒身,双手环胸:“快来呀。”
有颗镇心丸,孩子们大着胆子跟去,还依次排排坐好。人在后面喊:“出发吧。”小孩雀跃跟随:“出发,出发!”
黑蟒耸入上空,接着挂牌变成三字:营业中。其背上不时传出几声:“哇,真快,好酷啊!”
“下面的人好小,真的像只蚂蚁。”
“飞到有颜色的地方了……”
魂眼神渐渐缓和,却又忽地凌厉。
人悄声问:“大蟒为何会这样?”
胖男孩用一副老成的口吻道:“他不听话,非要犯错,就被罚啦,要为魂服务。”
“犯啥错?”
孩子摆摆手:“那我咋知道?是他不听话,反正是为虎作伥。”
“对,他们还说是猪猪为月。”另一孩子特地解释。
杜默浮夸地哦了一声,表示明白,助纣为虐嘛,懂得起。
“......”黑蟒渐行渐缓,幽幽俯视着斜下方,哪里绵延茉莉皎皎如雪。未几,茉莉让道,空出条路直通庭院小门。门外肤色正常的魂已井然有序地排起长队,神色淡然,无悲无喜。虽着古今各种服饰,但大多都得体庄重。
视线转回小道,蓝衣魂踏步其上,黑亮的双眸撇向上方。
黑蟒突然加速,茉莉小院瞬间远去。不少孩子遗憾地咦了几声,这场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还没看仔细呢。不过很快杜又被前方风景吸引,继续欢呼咋呼,还问人神不神奇?杜默转回头,放下半抬起的手,浮夸道:“超级!非常!神奇!”
后继黑蟒维持匀速前进,且一圈就是一圈,满实满打,无半丝耍滑。至末孩子热情未减,回到原点时颇有些流连忘返,还不舍离去。人则趴在蟒身,迷迷糊糊,眼睛快要睁不开,还以为在空中,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黑蟒眯着眼翻了个身,于哇哇啊啊声里挪远开,牌子上已是:到站。
杜默并没摔清醒多少,出了榕树头连打着哈欠。摁下手机,北京时间十二点半。要是换作以前,十二点都是开胃小菜,被白玉管着几个月,越发的“老年作息”。
人飞回屋刚落地开灯,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黄团撞到她脚边,嘴里还衔着东西。
“二狗子,你想干啥?”杜默蹲下身,左手摸摸直供着她脚的狗子,一手从他嘴里取下照片。
照片上是两穿着白蓝运动校服的学生各自做着搞怪动作,女生白眼加猪鼻,胖胖的男生歪头咧嘴。若不是本尊在此,一时是认不出的。这是高中毕业留影,男生是她同桌之一。
“你想做什么?”秦思吟的话着实含糊,但不像作假。
狗蹦起来叼走照片,转身窜到窗台,回头嗷呜嗷呜盯着人,眼含哀求,水珠浸满眼眶。
杜默踌躇几秒,眼睛已成青色,果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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