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给了三弟一样好东西。”
“玉珠而已,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如果你怀疑,自己去查便是。”赵郢寒生性多疑,解释再多都不如让他自己去查来的坦荡。
“勿求,你不必如此,我自是信你。案子可有进展?”
严七摇摇头,当初他接这案子并非冲动,而是感觉到这事本就是冲他来的:“我心里有数。”
赵郢寒不喜欢严七周身不自觉的排斥,这么些年竟不能打动他分毫,外界都说他俩关系不一般,只有赵郢寒自己明白,若不是他刻意经营,他于严七来说与他人无二。
“我先回宫,需要帮忙知会一声。”说完又像来时一般悄声无息地离去。
洞府入处,严七仍是一身黑袍玄金冠,脸上覆了一层青面獠牙的面具。
面相狰狞的小妖恭恭敬敬地跟在一旁讲述严七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王,近日就这些了。”
严七点点头,确实没什么大事,倒是上边闹腾得厉害,细想也在情理之中。
天界说一不二的赤邀仙尊因修为突破受限,主动入尘世渡劫,有心人自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些年大大小小闹出不少动静,这次刚巧是赤邀仙尊最后一劫,不日便会返还,动静难免过大。
严七正考虑要不要上去看看,思绪却被迎面奔来的少年打断“哥哥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可是忘了倾缚?”
来者一袭水蓝衣衫,身量与严七相仿,长相柔美,身子略显单薄,实在缺少男子应有的阳刚之气。
严七虽面容雌雄莫辩,身姿举止却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此人是严七在一处破败莲塘中救下的一缕精魂,经百年温养方才化成人形,感念严七救命之恩,故以兄长称之,严七本就孤身一人,有个弟弟作伴也无不可。
平日里玉倾缚净爱跟着小妖怪们鬼混,三天两头带着他们去人间捉弄别人,他自己有分寸,偶尔玉倾缚还能帮忙处理事物,严七也就随他去了。
日子久了,妖府严七第一,玉倾缚第二已是公认。
见玉倾缚周身沾着仙灵之气,严七能肯定他才从天界回来:“去上边儿做什么。”
玉倾缚拉着严七往莲池走,笑眯眯的:“我去天池偷些神水,你不在,我这池水都没人管,只好自己去弄了。”
这莲池是之前温养玉倾缚精魂的地方,能够化形之后,玉倾缚的本体还是养在池子里,只是水的更换不用再像之前一样频繁。严七走的日子里确实没人注意到这些。
“是我疏忽了。”
“哪里,哥哥忙着收回五恶源,我也不小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严七很喜欢玉倾缚的懂事,人总说养孩子难,养玉倾缚,严七没觉得难在何处。
“哥哥,上边儿又闹起来了,听说还贬了两位仙者。”
“赤邀仙尊快回去了,他们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你不要掺和进去。”
玉倾缚撩了撩池水,眉宇间透着烦恼:“明白,哥哥动作也该快些,倾缚可不喜欢日日守在殿里处理事物。”
“报小公子那两人逃了!”红脸妖怪慌慌张张地跑进内堂。
玉倾缚神色一凝,见严七投来询问目光,莞尔一笑:“没什么,哥哥不必挂心,倾缚定会处理好的。”
严七不疑有他:“你做事该谨慎些,像今日的错误不可再犯。”
严七本意便是想回来看看是否发生什么异动,见并无异样立即返回人界。
为了得到更多切实信息,严七亲自到了被称作难民窟的城南。
城南区本来也是个繁荣之地,自两年前闹鬼一事兴起,大家便陆陆续续迁离此地。剩下的都是鳏寡孤独之人,再后来人基本搬空,朝廷派的官员也解决不了鬼神之事,久而久之便没人管了。
这正好给流民乞丐们提供了栖居地,他们生活本就困难,哪管什么鬼神,众人合计着供上一座神像,便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生活。
“国师大人,怎么亲自来这腌臜地方,有什么事知会下官一声就好。”负责协助调查的官员顶着谄媚的笑脸招待严七。
“李大人可查出什么线索来?”严七扫了眼坝里停放的尸体,说不上惨烈,只是诡异得很。
“回大人,他们是中毒而亡,但检测到的毒仅仅是普通的毒而已,至多让人昏睡头疼,不会致命。”
“可查过食物,水源?”
“查过,连香宝阁发放的救济糕点也查了,都没问题。”
李大人所言不假,上次赵眄灼带来的糕点他也查看过,确实没问题。走向城南唯二的井口,只肖一眼便能断定水也没有问题。
“他们生前可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这些人除了去主城讨钱,就是去哄抢哪家善人的接济食。生前正是齐家在施粥,但每月初五齐家施粥已是惯例,粥无毒。”
严七将舀起来的水倒在地上,很快水被地面稀释干净:“竟无一丝异常吗?”
李大人摇头,忽又想起什么:“有,有,那里,那两人是唯一生还的。”李大人带着严七朝香火并不旺盛的庙里走。
神像座下一人坐着,一人躺着,衣衫破烂,眉宇间却不见丝毫市井之气,莫非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公子?
坐着那人拧眉:“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再怎么问,我也说不出什么,别打扰我们休息好吗。”
严七踏进庙门,不言语,径直走向两人,蹲下身替躺着那人把脉,不管坐着那人的防备之色。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两人并非凡人,经脉中灵气妖气皆存,实在奇怪。
坐着那人将躺着的人抱紧:“我们只是无处可去,在这里暂待几日养伤,但他们的死决计不是我们造成的。”
严七颔首,并没有怀疑两人的意思:“他伤得很重,你们随我回府,我可以救他。”
两人不知来历,不似常人,严七一方面是想将两人看好,以防在人界滋生事端,另一方面便只是单纯的救人心意。
坐着那人惊愕之余,忙垂首示谢,这位公子的确对他们没有恶意:“多谢公子,我叫初尘,昏睡这人叫师孑,其余的我都记不起来了。”
“无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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