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人的失望往往都在一瞬之间。
在这个所有人都不怀好意的大殿之上,没有一个人希望钟埃好过。有的人手中早就握有这场剧本的结局,有的人两手一摊只等看戏,还有的人审时度势,也加入到声讨的队伍中来。
柏憧,一个掌握着剧情走向的人,正在大殿之上睥睨众生,等一个结果。钟埃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只等着手起刀落。
“陛下,霍起一事末将属实不知。若是霍起真与末将有什么交情,又何苦让末将白白遭受这断腿之痛!”长袍之下,鲜血已经流了出来,钟埃隐隐约约能嗅到血液的腥味。不过,她心底一惊,因为她发现自己对鲜血有了那么些许渴望。这种渴望,像是种子乍然突破泥土初探到阳光般的心痒与贪婪。
整个殿上静谧得可怕,所有的人都在等着钟埃的下一句回答。可是,钟埃没有什么说的了,原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故事,再加上柏憧的冷眼相看,钟埃不再想多说一个字。
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似的,柏憧收起他那懒散的坐姿,聚起豹一般闪耀的精光,将视线停留在钟埃身上,“哦,是吗?那么证据呢?”
那几个天兵构陷钟埃说她整日划水,他们没有证据。现在,钟埃与霍起的事情也终究是钟埃的一面之词。证据,怎么会有?
“末将没有证据。”
“末将”,这是钟埃思衬了很久的称呼。君与臣的距离逐渐在柏憧和钟埃之间划开。先前,钟埃可以在柏憧面前肆无忌惮地直接说我怎么样,你怎么样,但现在不行了。
钟埃抬头望向柏憧,正好对上柏憧的视线。那不再是钟埃熟悉的眼眸,从前那里有春风有暖阳,散发着舒服的青草味,只要一望,就会令人心醉神迷,陷入其中。而现在,那里是冰川,是海底,无边的黑暗将你吞噬,刺骨的寒冷将钟埃心中仅剩的一点点微光粉碎。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关乎魔界之事,任何事情都非同小可,既然钟埃将军没有确切的证据,那么久没有洗清嫌疑。本座觉得,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啊。你说是不是啊,将军?”他的尾音有些上扬,有些不羁,又有些得意。
“将军,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不如你就先卸任,在这宫中休养些时日可好?”
“末将……遵命。”
钟埃作为这场戏的主角现在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那就是她已经给了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结果,尤其是柏憧。
柏憧肯定是不记得了吧。
那时,钟埃出征回来时,柏憧曾经问过她,问她累不累,害不害怕。钟埃回答的语气无比的坚定,山不可移,水不可涣,“这是属于我的事业。”
战场上,钟埃肆意挥洒,她是无往不胜的将军。天宫内,她只是一个有人陪伴的小姑娘。这曾经是她过过的最好的生活。
现在,这些小小的满足都不会再有了。那人给了她一束光,然后又亲手把那束光收了回去,将她再次推回满目的黑暗之中。无所谓了,反正在黑暗中待习惯了,也许见到阳光还会不习惯,这样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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