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玶四周望了望,确定无人后,才忙不迭走近殿内,反手下了门栓。
寝殿内许贵人,嘴中死咬着手帕,甯昭仪也坐在一旁,神色焦急,望玶却是身子都不禁颤抖,甯昭仪见她进来问,“我遣你去叫的安太医,你可去请了?”
“春德去请了,约莫在来的路上。”
甯昭仪回过脸焦急的看着许贵人满脸痛苦,一手抬起掩住嘴鼻,似是痛惜不已的神情,“这可怎么是好,看着情势,龙嗣是难保了。”
许贵人躺在塌上紧咬着朱唇,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抓住身侧的被褥,染湿了一片,如今听了甯昭仪这番话更是心惊不已,连忙空出一只手来抓住甯昭仪的水袖,“姐姐,快、快叫皇上。”
甯昭仪望着自己染上香汗的水袖,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可许贵人痛苦如此,怎能看见,只听甯昭仪道。
“妹妹,可不敢叫皇上来呀。”语气中带了一丝哽咽,“这是宫中第一个孩子,太后何等重视,你如今不谨慎将孩子摔没了,怕是皇上也会大怒啊。”
许贵人听了更是心死如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气若游丝的看着甯昭仪,“嫔妾的命竟如此之苦吗?”
甯昭仪安抚道,“你且莫要胡思乱想,待太医来了,往后再如何,本宫定替你想法子。”
许贵人疲惫的闭了闭眼,脸色苍白的像是即刻便要死去。太医终于来到,上前铺开手巾在许贵人手上,沉了沉脸色,静静的探了探,脸上净是惊恐,连忙伏地。
“微臣无用,这龙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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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昭仪狠狠瞪着他,“你着实无用!”甯昭仪望了连哭都没了力气的许贵人一眼,“许贵人该如何安养,你即刻救治。”
太医连忙应是,甯昭仪扶着望舒退到了殿外等候。只剩望玶和甯昭仪早就安排好的产婆子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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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昭仪端坐在软塌上,疲惫的揉揉眉心,寐着眼问望舒,“你方才去请安太医时,临华殿外可有人察觉?”
“奴婢再三看了,无人察觉。”
甯昭仪紧了紧手中的软拳,生生将手机的帕子揉成团,憋着心中的一口气,等着里头安太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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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等了多久,太医才出来回话,“许贵人寒月小产,今后必得好生安养身子,否则之后怕是再难有身孕呐。”
昭仪喝了口茶樽中几乎凉了的茶,抬眸睨着安太医,“本宫自会好好照看许贵人,至于今夜之事,本宫和许贵人,都是不愿再有他人知晓的。”
安太医大骇,“娘娘,如此大事,微臣不敢隐瞒啊。”
甯昭仪重重地放下茶樽,吓得安太医一震,才又扶着望舒的手起身走至安太医身前,安太医垂首只敢看着昭仪的高跷履,只听轻柔而寒凉的声线从头顶落下。
“本宫曾听家父提及过,安太医与家父有那么些许亲族干系,早年也是父亲力荐安太医入宫述职,如今……本宫想在太医这儿讨个恩,安太医却不肯?”
安太医连忙磕头,心下一横,“今夜之事,微臣权当不知,也从未进过这临华殿。”
昭仪这才眼底的神色才缓缓柔下,吩咐望舒将安太医好生送出去,自己便又走进内殿去看许贵人。
许贵人方才历经一场磨难,小脸苍白,嘴唇干涸,连哭泣的力气都没了,只躺在塌上无声落泪。
昭仪走到寝边的木椅上坐下,也没有把贵人扶起,只怜惜的看着床上的人。
“太医说了,你需好生安养着身子,往后才能再为皇家诞育子嗣。”
许贵人没了言语,性子本就柔弱,此时遇了事,便只晓得哭,昭仪看了心下虽烦躁,却也忍着没有表露,耐心的安抚着.
“此事本宫不敢禀了皇上和太后,太医和产婆子本宫也已安置好,你无需忧心。”
“可嫔妾五个月的身孕,一夜之间没了,如何能瞒?”
昭仪见许贵人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心下松了一口气,顺着往下道,“漪樱,姐姐虽不愿说话伤了你,可却也不得不说,你父亲在朝廷的分量,不轻不重,也不算得皇上重视,这好容易有了子嗣,或能助你父亲一臂之力,可如今,你又不慎小产。”
忧心般顿了一瞬,“这般情势,你父亲便更不受重视了。且不说你父亲,怕是你往后在这宫中的路也难走啊。”
许贵人性子虽柔弱,可这些干系,但凡是个人,都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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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贵人早就料到自己的圣恩荣宠到了头,便也只愿凭着这个孩子,再不济也能安度余生,也能提一提父亲。
可如今,自己大意小产,自己的一生,仿佛也见了头,心中不禁畏惧。现下见了甯昭仪在一旁费心照料着自己,自然是安慰亲切不已,便也只能投靠于她,先保住自己。
“那……姐姐以为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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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仪微垂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握住许贵人纤弱无骨的手,“漪樱,如今孩子既已小产,最重要的,不是孩子如何没的,而是……谁害没的。”
许贵人一顿,干涸的唇微掀,“姐姐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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